第39章：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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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仙的半边身子化为飞灰，他凝聚在右拳之上的生命烙印连同精魄一同消失，因此他修炼的肉身秘术再也无法让其恢复如初。
金刚仙彻底死了，但被击飞出去的楚歌同样是惊魂不定，仅仅只差一点，他就被彻底击杀，甚至会形神俱灭，就连重生转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突然地变故，让远在三里之外的另一个壮汉目瞪口呆，他惊呼一声，急忙向着苍山小城飞去。
他的惊呼之声惊醒了楚歌，刚才金刚仙的右拳虽然被万剑穿心符所挡，但是他挥拳所引动的拳风却照样击中了楚歌，将他击飞出了半里之外，而他的身子就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不受自己控制，将沿路之上的大树、山石层层撞碎，直到撞击到隆起的山坡之后才停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在刚才凭借本能挥动右臂射出万箭穿心符时，他的右臂率先接触到金刚仙的拳势，然后顷刻间就化为粉末。
即使楚歌的肉身受到化凡劫的淬炼，已属不凡，可被金刚仙的拳风命中，就遭受了如此的重击，不仅体内秘藏受创严重，口中鲜血还吐个不停，最重要的是，他的右臂彻底消失了。
但即使如此，当听到另一个壮汉的惊呼之后，楚歌还是咬紧牙关，强行镇定心神，用神念直接引动贴身收藏的七杀剑，后发而先至的追上那个壮汉，在他惊惶逃跑中，从后背将其洞穿。 
杀死这个祸害之后，楚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就强忍着身体的伤势，飞回至金刚仙的身边，从他剩下的半截尸体之上摸索出三个乾坤袋，然后将随着右臂消失，而散落一地的遁地符、以及遗失的情殇剑全部找回，最后回头忘了一眼化为一片废墟的黄家庄，以及埋葬着黄家庄数百条英魂的山丘，他叹息一声，直接引动遁地符，从原地消失不见。
天师道所制的珍品遁地符，虽然仅仅只是纸质，但即使被金刚仙的拳风扫中，依然完好无损。
山丘之上的战斗早已经惊动了整个苍山小城，只不过金刚仙来之前已经吩咐过驻守在城中的守卫，因此近半个时辰的打斗都无人敢靠近，只是随着战斗的升级，更是由金刚仙引发的剧烈震动，让城中的县令不敢大意，上报给了郡守，而郡守则直接通报给地鹰使，地鹰使则更是省事，直接下达了甲午任务，派遣两名地鹰卫前来查探。
熟知地鹰卫所运作的楚歌，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来过苍山小城，更不想被人知道是自己击杀了金刚仙，所以在第一时间撤离，甚至不惜花费一张遁地符。
果然，在楚歌离开山丘没多久之后，从鹏安郡的方向迎面飞来两位地鹰卫，他们的目标正是引发小城震动的山丘。
那两位地鹰卫在飞临楚歌上空时，其中一人似有所查，低头打量了一眼身形狼狈的楚歌，待发现他修为浅薄之后，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向山丘飞去。
被金刚仙的拳风所伤，楚歌不断的运起甲木灵力治疗伤势，只不过他这次受伤太重，远不是曾经的化凡劫所能比拟的。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楚歌的秘藏以及外伤全数治愈，只是他的右臂却在断裂之处受甲木灵力的影响快速愈合，却没有断肢重生。
一九化凡劫乃是天道之力，针对的只是修道士体内的秘藏，而楚歌这次是第一次在战斗中被人重伤，他打量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再想到金刚仙觉醒力魄之后，即使是拳势引动的拳风就如此凶猛，这让楚歌对于体内魂魄的觉醒，愈加急迫。
只是英魄却一时之间难以寻觅，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这让楚歌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想到胖子曾经所言，体内七魄其实是可以无序觉醒的，只不过每一魄的觉醒都需要海量的天地灵气，因此修道士才会优先觉醒英魄，但是楚歌随即想到自己所修的《大日衍圣玄法》，自己完全不需要为觉醒魂魄时的灵力发愁，于是他就瞬间想通，自己并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优先觉醒英魄，其实完全是可以在寻找英魄的同时，先行觉醒力魄和精魄的。
想到这里，楚歌很是兴奋，而通过和金刚仙的战斗，他也切实体会到了为何修道士会优先觉醒英魄，就算金刚仙练就了肉身秘术，且觉醒力魄之后力大无比，但是追不上自己，也是徒劳无功；而同时，楚歌越发觉奇门遁甲之术的逆天，而他所能施展的五行遁术，还只是最基础的五行遁术，只能从三凶门遁至三吉门，若自己没能处于凶险之地，就无法凭空施展遁术。
和金刚仙的一战，楚歌损失了一张遁地符以及仅有的万箭穿心符，可谓是损失巨大，只不过在战斗中领悟了五行遁法、以及地察剑，这让他很是兴奋，心理安慰道：就当花钱买经验吧。
既然地察剑已悟，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地丑剑、以及地恶剑了。
地恶剑，称为凶神之恶剑，与地刑剑需要凝聚杀气一样，地恶剑同样需要凝聚自身的戾气，杀气好寻，只要楚歌回想到在蜘蛛精的巢穴时，所看到的那一幕惨剧，就让他心中止不住的生成杀气。
但是凶神戾气，却需要自己心中有恶。
地恶剑这一招剑诀，位列地煞剑诀第六十二剑，《七十二路地煞剑诀》作为有名的正道剑诀，却需要让自己的心中生成戾气，并以凶戾之气化为剑意，这让楚歌很是不解；但他随即想到这乃是天罡剑诀的基础，而天罡剑诀又是无极剑诀的简化，《无极剑诀》作为无上之天道剑诀，需要悟通天地，剑通乾坤；但若要领悟天道，就必须要贴近天道，而正、魔、凶、邪皆为天道之一，既然持剑是要逆天修道，若不能尝尽人间百味，又如何能了解天道？从而掌握天道之力？
地恶剑的领悟很难，难就难在如何让心中产生凶戾之气。
地恶剑难，但地丑剑则更难。
丑，在十二地支终排列第二，代表着万物初生。
地支源自天干，己土孕庚金称之为丑，己土代表着万物之源，而庚金则代表着万物之实，己孕庚，代表着从源到有，谓之新生。
地丑剑，作为地煞剑诀中第六阶段的十二记剑诀之一，它与其他的十一记剑诀有着本质的不同，它不是杀生之剑，他乃是新生之剑。
甲木之力代表着破甲而出，虽然代表着新生，可以利用甲木灵力的特性愈合伤势，但它却有着自身的极限。
可地丑剑则不一样，它同奇门遁甲之术一样，它乃是借助和利用天道直接改变因果，让其从消亡重孕新生。
就像断肢一样，甲木之力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但是却无法让断肢重生，可是地丑剑却不一样，它则是斩断手臂已亡的因果，让其重新长出。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楚歌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觉醒力、精两魄，而是必须尽快地领悟出地丑剑，让自己的右臂重生。
也幸亏只是手臂，若是半边身子被金刚仙的拳势轰中，那自己就直接挂掉了。
心中依然余悸未消，楚歌再避过了鹏安郡的地鹰卫之后，他也就不再保留，而是御起情殇剑，快速地返回灵镜郡的雉县。
再次经过了一天一夜昼夜兼程，终于第二天晌午时分抵达了雉县，楚歌随便找寻一人问路，就立马得知了雉县林氏的府邸所在。
林氏府邸不在城外郊区，而在雉县城中，并且就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天仙楼附近。
既然得知林氏府邸之所在，楚歌立马前往查探，然后他在其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住下，然后打开房中窗户，正对着的就是林府的大门，但即使是闭着窗户，楚歌同样可以用神念，感知到林府中人的出入。
但是楚歌却不敢用神念探查林府内的详情，在接取这个任务之时，楚歌通过任务情报，已经将其情况略微了解：
林府，始建于两千年前的林舒泽，林舒泽来历不详，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七星境五重的修道士，但是在雉县城中，却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林舒泽不知从何而来，但是他来到雉县之后，娶了当地一个修道士的女儿，就此在雉县落了脚，然后他凭借着雄厚的财力，在雉县收购了大量的田地，然后买了许多农奴，成为了修道士之中罕见的地主。
林舒泽死后，他的儿子继承他的家业，同时拓展生意，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林氏成为了灵镜郡内有名的修道世家，只是林氏却不像其他修道家族那样，在发达之后就举家搬迁至更为繁华的郡城；林氏一族在雉县这两千年里，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只是安稳的扎根在这座小城，与此同时，林氏一族的子弟各个为人和善，从未出现过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这未免也太过可疑了。
因此，两百多年之前，当时的灵镜郡地鹰使大人便颁布了甲辰任务，查探林氏一族。
但是，接取这个任务的所有地鹰卫，却没有任何所得，而这个任务的级别也就不断降低，同时任务的内容，也从探查出林氏可疑的证据后直接缉拿，变成了搜寻林氏一族可疑的线索。
只是任务的奖励却从未变过。
而在四十年前，当时刚刚晋升地鹰卫的陆清影在接取这个任务之后，却意外的探查出有个越国的密探进出过林府，只是这个密探随后就消失无踪，而这个任务的目标也因此改变，变成了查探林府为越国搜集情报的证据。
当代林府的家主名叫林恪守，七星境六重境的修为，觉醒天冲魄已经多年，他有一妻三子，而这三子分别唤作林天源，林地源，林人源。
林天源为七星境五重修为，林地源则为七星境二重，至于最小的儿子林人源，年方十六，尚未渡过化凡劫。
遥望着远处的林府，关于林氏一族的情报尽数在楚歌脑中浮现，除了陆清影的名字之外，其他地方再没有能引起楚歌注意的地方，但就如同当年的地鹰使所怀疑的那样，楚歌对于林氏一族的表现，觉得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对于这个任务的完成，楚歌是不报期望的，他原本只是想着借助这个任务掩饰，回乡祭拜已故的父母，回来之后尝试着探查一番，若是半个月内一无所获，就直接返回灵镜郡取消这个任务。
只是因为金刚仙的缘故，楚歌的右臂已经化为乌有，他只得停留在这里先行领悟地丑剑，与此同时，他想要尝试着先觉醒力、精二魄。
屋外渐渐变得阴沉，有细雨飘落，楚歌将视线从林府收回，并将窗户紧闭，然后他左手紧握情殇剑，猛然斩向已经断裂的右臂。
经由甲木灵力已经愈合的残臂，被情殇剑再次削落一层皮肉，断裂之处立即有鲜血喷涌而出，但是已经初经阵仗的楚歌，却是面色未变，而他眉头紧皱，却是在细细总结自己斩出的地丑剑，究竟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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