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身陨（1）

　　苏芊夜和苏慕就是这样认识的，两人初识似乎并无什么预兆，直到两人相爱也是如此。

　　时间一天天过去，朝堂愈发混乱，如今竟然连当初的苏首辅也控制不住局面，所有的大权似乎都被把持在国师的势力手中，苏首辅也在一次次的交锋之中落于下风。

　　不过京城的混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向来富庶的江南，苏芊夜依旧是闻名江南的苏家九小姐，受尽宠爱，苏慕依旧是客居在苏家的一位远房亲戚。

　　入夜──

　　苏慕在从十二岁那年回到苏家以后明显的安静下来了，所有的势力全部挪动到了暗处交给他那位表兄打理，从明面上来看，这位小皇子当真像是被自己的父皇伤透了心，整日里不思进取，只知道酗酒玩乐。

　　而且在苏慕开始学会酗酒玩乐的时候，不仅苏首辅给他每年送来一大笔银两，就连国师那边的人似乎也放低了警惕。

　　当然，也只是似乎。

　　毕竟他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孩子，哦，对，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虽然苏首辅将他送出皇城本意是为了驱逐他不让他进入权利中心，但却变相的保护了他。

　　其实在他不管是之后还是之前都有皇子和公主出生，可惜，没有一个能活到长大的，能活下来的也不过是两位公主罢了。

　　他反倒是成了漏网之鱼，但皇城也从未停止过对他杀手，经常有刺杀或者是下毒，只是有些吃下去了却没死，有些无意中避开了，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倒让皇城觉得不至于对他如此大动干戈，毕竟一个整日里就知道看些话本酗酒的纨绔皇子留不留下并没有什么区别。

　　主要的还是因为皇帝老了，已经老到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了。

　　他是皇帝膝下唯一的男儿血脉了，而皇帝一旦身陨，篡位和扶持一个胸无大志的罪臣皇子，傻子也知道该选哪一个。

　　因此，他的命就这么留下来了。

　　想到这里，苏慕忍不住仰头将自己酒壶里的酒全部灌下腹，辛辣的味道冲击的喉咙，让他忍不住想咳嗽两声。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没有转头，但心下已然知道是谁，勾了勾唇角，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再不来，你只怕就要整日喝酒喝死了！慕哥哥，你怎么还是如此整日酗酒啊？”小姑娘劝导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果然是苏芊夜提着裙子爬了上来。

　　见她走的踉踉跄跄的，苏慕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是勾着唇角笑道：“好了好了，小九，你说你今年才十五岁，怎么搞得好像学院的夫子一样？”

　　闻言，苏芊夜抬头气的瞪大了眼睛，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见状，原本一点儿也不着急的苏慕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平日里珍之爱之的酒瓶随手一扔，连忙伸手去把小姑娘拉住。

　　拉住了才发现，小姑娘哪里是要摔下去？明明站的比谁都要稳当。

　　苏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松了口气，嘲讽道：“苏小九，你现在竟然也学会骗人了？”这小姑娘被苏家这些老头子教的像个小古板，从小时便如此，如今竟然还学会吓唬他了？真不像是这小古板能做出来的事情！

　　苏芊夜被他的手劲一拉上去坐在他身边，反问道：“我若不如此，你怎么会把酒瓶扔了呢？”

　　说完，还朝地上碎片的方向努了努嘴。

　　平日里众人面前的苏芊夜一直都是温柔贤淑十分符合大家闺秀的形象，也只有在苏慕面前会有几分小姑娘的俏皮。

　　苏慕手中空了，倒是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小姑娘明媚的侧脸，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对苏小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知道，无论是谁都有可能成为苏小九的夫君，唯独他是半分也不可能的。

　　因为他，迟早是要离去的呀。

　　苏芊夜看着天边的圆月，忽然想起今日在书房外听到阿爹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太高兴，但又想问出来，心下犹豫许久还是问了出来：“我听说……你要回去了？”

　　苏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皇城那边的争斗已经到了近乎白热化的地步，谁都想再搏一把，而苏首辅和国师都想着在对方的人没有到达之前把他掌握在手里，而他也想借此机会回到那漩涡中心，把当年那些人欠他的通通拿回来！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他这一走，只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一点儿也看不出离别的伤感，笑嘻嘻道：“你知道了啊！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同你说一声呢！”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本想说不回来了，但看着小姑娘忽然黯淡的眼眸忽然又不舍得了，从那一次她帮他惩罚了欺负他的下人以后，他便将苏小九放在了心上，日后慢慢处来，更是不知何时就把她放在了最珍视的地方。

　　他苏慕从小命格不好，无父无母，唯一爱他的母后也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像是苏小九这样的好姑娘，哪怕是心里想要极了，他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苏小九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啊！

　　他是从头黑到了尾，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不是坏的，可这小姑娘和他是截然相反的。

　　“哦……”苏芊夜默默把头转到了一边，没有让苏慕看到她因为那一句不知道骤然失落的表情。

　　她虽然不知道慕哥哥为何要去京城那样乱的地方，但私底下阿爹也多次嘱咐她不要与慕哥哥多有牵扯，苏芊夜不是个愚笨的姑娘，她大略能猜到她的慕哥哥背后定然有些不好说的难言之隐。

　　只是她想，这也没关系，日后若是慕哥哥能看到她的心意同她在一起了，那她自然会知道了，若是没有这个机会，她只怕真的要终身陪着青灯古佛了。

　　摸了摸袖袋里一直没有送出去的小荷包，苏芊夜总算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慕哥哥，若是你日后有机会了，应当会来江南看我的吧！”

　　“当然啦！”这一次苏慕答应的很痛快，“在你成亲的时候我定然会来的！哪有妹妹成亲哥哥不回来的？”

　　“那……”苏芊夜的语气突然有些急迫，“那可以在我还未成亲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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