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漩涡

　　林小乐和云归沿着竹林小道走回落云宫。刚刚踏进东宫的大门，就遇上了一群禁卫将她包围，为首的将领是沈府沈墨亭的舅舅范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昭慧公主，我们从你宫里搜出一具女尸，还请你跟我们去刑判库走一趟。”
林小乐一脸迷茫，看向身边的云归，云归摸摸鼻子道：“忘了跟你说，我的身体已经死去了，新的身体正在重塑。他们暂时看不见我。”
那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林小乐叹口气，“统领大人，不知道死去的女子是何人？”
“是你的贴身婢女玉沁。”
“何时死亡的？”
“仵作正在验尸，还请公主先跟我们走一趟。”首领边说边伸手讨要鱼肠剑。林小乐只得交上去。
“好吧。”林小乐微微皱眉，死去的玉沁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细心又温柔。谁会干这事？难道是宫斗里的嫁祸吗？
其实林小乐可以现在让云归带她瞬移回到灵山，但这一走麻烦就大了。
云归塞给林小乐一把匕首，宽大的袖子藏住了匕首。云归说：“我看这事就是针对你的，也许辰星都不知道你发生了这件事。我去说一说。”说完就翻过宫墙消失了。
林小乐跟着统领行走，周围的禁卫像一道道高大的宫墙将她围在里面。林小乐跟上他们匆匆的步伐，感到一阵不安。
“大人，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她是被什么利器所杀？”
“昭慧公主，这话应当是我问你吧。”统领沉着脸，似乎是认定了她杀了人。
“大人，我并没有杀人。”
“那脖子上的伤口可是你所佩的鱼肠剑才能做到的，昭慧公主，也许西晋公主杀了婢女是常事，但在我们南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统领说的义正严辞的，但林小乐却有点心惊，她忽然想起了小说剧情，与这次相似极了。
只是女主是被所谓男主的消息骗过去的，而且死的是个男人，被冤枉偷情和杀人。
而且当时是一个妃子引来禁卫抓获的，这一次变了，但说不定更棘手。
“大人和顾若雪什么关系？”林小乐率先想到了她，如今只有她一个被内定的选妃。
“没什么关系。”统领斜睨了林小乐一眼，“昭慧公主还是想想怎么狡辩吧。”
林小乐抿唇，不悦的皱眉。
林小乐以为自己会站在公堂之上能够有所改变，可一切就像是算好了一般，物证人证甚至杀人动机都一应齐全，要不是林小乐深知女主的设定和小说剧情等，自己都要信了。
“昭慧公主，你还有何要说？”
“证人撒谎，物件作假。杀机可笑，我绝不服！”林小乐扫视全场，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包括这个从未见过的证人。也许是因为在女主体内，林小乐怒火充盈的眸子待着淡淡的杀气。
“证人与你无冤无仇，鱼肠剑也仅此一把。”刑判库库主丘有德拍着板子怒吼一声，“安可狡辩？”
“可笑至极，证人与我无冤无仇又如何，天下皆是有利可图者数不胜数。他为利而陷害我，有何不可？且鱼肠剑虽号称只有一把，但终究是人锻造出的，难道真的不能依据鱼肠剑再做一把？”林小乐气势全开，加上女主原本的高挑冷艳气质，实实在在的震慑住众人。
“且你们所说的因为玉沁不肯替我陷害顾若雪更是笑话，我为何要陷害她？她不过是个沈相的表妹，就算日后为妃难道能越过我？”
林小乐白了他们一眼，“你们这些所谓的官吏，今日连我都敢坑害，平日应当也做了不少冤案。”
刑判库库主的胡子被气的根根竖起，禁卫首领安抚道：“库主，这西面来的蛮荒女子都是不懂礼仪廉耻，也诡计多端，伶牙俐齿。”
“来人，把昭慧公主打入大牢。”
“谁敢！”
辰星冷着一张脸匆匆而来。后面跟着七八个藏龙使，他们有两个人抱着孩子，有一个带着一把酷似鱼肠剑的长剑。还有一个扛着一个女子，到了刑堂上直接扔下去。
他身边还跟着三四个大臣，皆是凝重的模样。
顾若雪就这么狼狈的被扔在地上。
辰星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皆感觉心间发凉。他这才走到林小乐身边，轻轻将她脸颊的一缕黛发别到耳后，温柔的说，“我来晚了。”
“时间刚刚好。”林小乐第一次觉得辰星是踏着阳光而来的少年，尽管是深夜寒风，林小乐也内心火热。
“谢谢。”林小乐真诚的道谢，不管之前如何，此刻她真的对他的出现感到欢喜和安心。
辰星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到林小乐身上，贴心又温柔的给她拢了拢，“夜里凉，以后出门要带上斗篷。”
顾若雪愤愤的看着林小乐，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袖。而统领早就脸色唰一下白了，连库主也眼神闪躲。
“范林伙同顾家七娘栽赃陷害，证据确凿。几位大人看如何办？”
大臣们也是被藏龙使从办被窝里带过来的，因为住着的地方是离帝宫最近的。
“陛下，臣知罪。”范林供认不讳，“是臣胁迫这个人全家性命让他做了假证，这柄剑也是我命人造的。此事与顾家小姐无关。”
“范大人是觉得本帝蠢透了？”辰星冷笑，牵着林小乐的手。
“陛下，陛下。求陛下恕罪。”原本蜷缩在一旁的顾若雪爬着去恳求，泪如雨下。
“几位将军好好处理，顺便熟悉一下刑判库大小事务和禁卫军。”辰星轻轻一句，卸了他们的职。说罢，留着一群人迷茫，拉着林小乐离开。
身后传来顾若雪凄厉的叫声，有点慎得慌。
辰星双手捂住林小乐的耳朵，林小乐与之对视，“谢谢。”辰星笑着，眼神宠溺。
也许是这件事对林小乐产生了影响，辰星发现她此刻异常乖顺的坐在她怀里，就好像是安静的小猫。
“吓坏了？”辰星摸摸她的头安抚道。
“还好，我藏了把匕首。”林小乐低着头掏出匕首，“你见过一个叫云归的人吗？”
辰星眼神微闪，“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有个人对着窗户射进一把箭。”辰星愧疚道：“这次是我疏忽了。”
“不是你们的错。他们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而且昭慧应该也不喜欢旁人盯着她。”林小乐有意要站起来，辰星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有些紧张的问：“你不能再陪我待一会儿吗？”
“我要去如厕。”林小乐颇为无奈地说，“陛下，请放开我。”
“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辰星。”陈星握着她的手，讨价还价。
“如果我再叫你一声辰星，咱们之间的事又要清算了。”林小乐微微冷下脸，“辰星做的事，林小乐没办法原谅。但是昭慧公主应该和陛下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好。”辰星落寞的收手，看着林小乐远去的背影，几分痛苦之色染上俊逸的眉梢。
林小乐刚出大殿，就发现了角落里躺在石狮子上的云归。云归一见到她就翻身落地，手一挥变了身衣裳。
“怎么样，我穿着这禁卫的衣服是不是更帅气了？”林小乐没搭话，一直拉着他的手走到偏僻的宫道。
“我从来没对大神说过帅气和直男这些词。”林小乐双手抱胸半靠着红墙，不惊不喜道，“你是模仿云归的监管者？还是监管者的属下云归？”
“你说的监管者是什么？”
“你不清楚吗？”林小乐十分笃定，冷笑着反问。
“我最开始由林溪变成红袖的契机，就是大神死去。人也许能悲痛欲绝，但那样我应该会直接离开这个小说世界。可并没有，而且林溪也没有像红袖一样需要生命的代价才能使我脱离身体。因为，这次的转移是人为的。什么样的人能做到？”
“答案显而易见。”云归笑着接话，“我不应该叫你蠢丫头，你比旁人可要聪明许多。”
“不，我不够聪明。”林小乐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我到现在也分不清，你到底是监管者还是被监管者收买的云归？”
“为什么不是监管者云归呢？”云归笑着摊摊手，林小乐瞠目惊心：“监管者不是只有一个。”
“丫头，刚说你聪明，你怎么又呆了。”云归敲敲林小乐的额头。
林小乐退后，警惕的眯着眼。“你现在现身有什么目的？”
“就是想你了，来瞧瞧你。”云归说这话似真似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小乐。
“不对，是为了剧情走向。你故意引昭慧公主深夜独行，就是为了这次的栽赃。”林小乐半分不信他的话，“因为我意外，不对，是你们让我来到了这具身体。为了我本身带有的气运赋予女主，然而我时而出现又影响了故事走向，所以你才现身意图来控制我，继续控制小说情节。”
云归拍手，赞叹道：“分毫不差。”
“所以，你一开始就蓄意接近我。”林小乐衣袍下的手攥成圈，透露出本人的怒火。
“当然。蠢货凡人。”云归说着，就握住了林小乐打向他的拳头，玩笑的语气道：“你这道行再练一百年也不够。”
然而说着就被林小乐的另一只手握住胳膊来了个后空摔。
林小乐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云归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这丫头还真是越发暴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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