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医院偶遇得知燕子情况

　　
<p>刘斌老婆的出现，张总的笑，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去放羊，洁白的羊毛扎进青青的嫩草，远看还像一副恬静的画，可经不起靠近，因为羊儿可能走着走着就排泄出一些黑色颗粒状污物，其臭难忍。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很多人很多事，只能远观不能近视。</p>
<p>还未下班，我已经收拾好东西，无顾背后的目光，第一个冲出办公室，去接女儿。</p>
<p>想起女儿那明朗的笑靥，我的内心溢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人不就应该这样吗？可以成熟，可以世故，却不可缺明朗，一颗阴暗的心是深沉的欲打造的心灵地狱，会让人如行走沼泽，越陷越深。</p>
<p>渐行西方的余晖，似与冬风战斗惨败的金黄渐渐褪去了耀眼的光芒，用最后一声喘息支撑着人们勇度寒冬的信心。那么支撑这天际最后一汪色彩的又是什么呢？是简单的自然循环？还是某种命定的责任？浩瀚的宇宙背后是茫茫未知的空蒙，还在等待我们去探索。人在宇宙，是何其渺小，渺如尘埃，也许连尘埃都难比。所以，我们的痛苦和悲伤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着这一日落幕前的天空胜景，思考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我用最混沌的理由给了自己一个继续坚持的最好理由，用解释不清的命定原因，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勇敢的源头。</p>
<p>“妈妈！！”原来不知不觉我已走到学校门口，女儿老远就看到了我，一天一晚未见，真的恍若隔了一整个秋天。</p>
<p>我答应了一声，放松肌肉，给了她一个暖暖的微笑。</p>
<p>“妈妈，我给你唱一首歌吧。”女儿一蹦一跳地边走，边对我说。</p>
<p>“好呀，什么歌？”我好奇地期待着。</p>
<p>“手机有魔法</p>
<p>感觉很可怕</p>
<p>抢走了爸爸</p>
<p>抢走了妈妈</p>
<p>爸爸和妈妈</p>
<p>像中了魔法</p>
<p>一天到晚拿着手机他们在干嘛</p>
<p>爸爸妈妈请把手机放下</p>
<p>陪我一起玩游戏</p>
<p>一起画画</p>
<p>爸爸妈妈请把手机放下</p>
<p>跟我讲讲故事</p>
<p>伴我快乐的长大</p>
<p>手机有魔法</p>
<p>感觉很可怕</p>
<p>抢走了爸爸</p>
<p>抢走了妈妈</p>
<p>爸爸和妈妈</p>
<p>像中了魔法</p>
<p>一天到晚拿着手机他们在干嘛</p>
<p>爸爸妈妈请把手机放下</p>
<p>陪我一起玩游戏</p>
<p>一起画画</p>
<p>爸爸妈妈请把手机放下</p>
<p>跟我讲讲故事</p>
<p>伴我快乐的长大</p>
<p>爸爸妈妈请把手机放下</p>
<p>陪我一起玩游戏</p>
<p>一起画画</p>
<p>爸爸妈妈请把手机放下</p>
<p>跟我讲讲故事</p>
<p>伴我快乐的长大”  女儿稚嫩的歌声，字字句句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心，一股五味杂陈的心酸直冲到鼻子、眼睛和头顶。</p>
<p>“我唱的好听吗？”女儿唱完急切地等着我的评价。</p>
<p>“很棒！谁教的？”我问。</p>
<p>“真的吗？！老师教的！”听到夸赞的她开心极了。</p>
<p>“妈妈，那你以后能陪我玩儿吗？不要老是回信息，信息有那么重要吗？”女儿眼巴巴地看着我。</p>
<p>“嗯，我尽量，好吗？因为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有些惭愧地答应着。</p>
<p>“妈妈，什么是身不由己？”她有些不明白。</p>
<p>“就比如云是白色的，我们改不了它的颜色，公司同事要打电话，妈妈管不了她的行为，电话来了，不接别人又就会生气，妈妈也管不了。”我尽力举例子解释着。</p>
<p>“哦。妈妈，告诉你个秘密，我用你的微信加了你的微信，然后就用你的微信跟你的微信聊天，那你的微信发来信息，你的微信就要看了，这也是身不由己吧？”她说的像绕口令。</p>
<p>“你说什么？”我一时没明白。</p>
<p>“我用你的微信，自己跟自己聊天啊。”女儿眼睛闪着狡黠的光。</p>
<p>我一下像被闪电击中，看着眼前这小小的人，一路无语。</p>
<p>到了医院，老公正扶着老妈在病房外的走道里一步一步锻炼腿脚。</p>
<p>“爸爸，**。”女儿跑了过去，一下抱住了**的腿，老妈猝不及防差点被女儿撞倒，但却非常开心。</p>
<p>“妈，今天感觉怎么样？”我快步走过去问。</p>
<p>老妈冲我点点头。问了强子才知道明天才知道检查结果，脑部CT检查并无内部出血症状，情况还不是太坏，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下。待老公带女儿离开，我把老妈扶回病房，给她没有知觉的腿做了**，然后把她安置好去医院后院的餐厅打饭。餐厅人很多，长长的两支队伍。排队中发现正在付钱的一个背影似曾相识，我仔细一看好像曾雨秋，一种亲切又惊喜之感袭上心头。</p>
<p>“曾雨秋！曾雨秋！”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边往前穿过前方排队的十几个人，一边大声的冲着背影狂喊。</p>
<p>那个背影好像听到了声音，往后看了一眼，却又立刻转回头快速地离开了。这一回头，看的很清楚就是他。我立即加紧脚步一路追了上去，在一楼的电梯门口相遇。</p>
<p>“曾雨秋！”我喘着气高兴地喊了一声。</p>
<p>他转过身面对我的一刹那，眼神里盛满了悲伤、凄怆，甚至是绝望，对是绝望。头发蓄长了，胡子拉茬。</p>
<p>“小兰？”他看到我十分惊讶，一丝欣喜快速闪过瞬间消失。</p>
<p>“你怎么在这儿？！”我俩异口同声地问。</p>
<p>“我没回答，燕子呢？”我笑了笑直接问了想问的问题。</p>
<p>“燕子她......你在这做什么？谁生病了吗？”他话说一半又转移了话题。</p>
<p>“我妈，小中风，今天第二天住院。”我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p>
<p>“伯母生病了？那我回头去看看她。”他的脸更加阴沉。</p>
<p>“谢谢，不用了，今天好多了，后面就剩康复了，还好不是太糟糕。燕子呢？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我还等着参加婚礼呢！”我客气了一下，又问起。</p>
<p>“哦，那个，我一个朋友在这住院，我回头，回头让她联系你，不对，我也好久没见她了。”他一时语无伦次，电梯开了，他转身走了进去。</p>
<p>“曾雨秋！我一直在找燕子！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很担心她！”话还没说完，看着无情关上的电梯，留下的是我的茫然无措。</p>
<p>“小兰，”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电梯的开门声在背后响起，然后是曾雨秋悲戚的声音，“燕子，燕子她生病了。”</p>
<p>“你说什么？！”我跳转身。</p>
<p>“燕子生病了！肺癌！”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痛苦地抽泣起来。</p>
<p>眼前的一幕，怎么都无法与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冷静沉着又富有朝气的他联系在一起。我脑子好像短路了一般，完全没听懂他的意思。</p>
<p>“别开玩笑了，燕子才多大！”我笑着说，“你故意逗我的是吧？快说她现在在哪？”</p>
<p>“是真的！我那天其实是去代她向你告别！.....”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像是憋了很久很久。</p>
<p>“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我双腿发软，头开始眩晕，眼前浮现出燕子那熟悉的大大咧咧的笑脸，耳边似又听到她叫我的名字。</p>
<p>“我也不相信，可这是真的！她一直再做化疗，一轮又一轮！”他擦了擦眼泪，眼睛望向前方，却没有焦点。</p>
<p>“她一直在这个医院？”我忍着心痛问。</p>
<p>“嗯！”他依旧望着前方，眼神空空的。</p>
<p>“我想去看看她。”我在他旁边蹲了下来，浑身无力。</p>
<p>“她其实一直想见你，但却不想你伤心，所以选择了躲避。”他幽幽地说。</p>
<p>“燕子，你好傻！”他的话就像一根锥子刺进了我的心脏，我把头埋进臂弯里失声痛哭。</p>
<p>“走吧，我带你去看她。”他站起身用手按住我的肩膀说，声音有些颤抖。</p>
<p>跟着他来到燕子病房门口，一股强烈的刺鼻味道，像是某种化学制剂打翻了一样。我们小心翼翼地放慢脚步走进去，来到一个窗边的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个人，头发已经掉光，瘦削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如纸。她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紧皱着眉头，双手抓握着被子，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偶尔发出一声微微的呻吟。</p>
<p>我被这画面彻底击倒，瘫坐在床前白色的椅子上，捂住嘴巴，把头侧别在一边，尽量控制住自己将要失控的哽咽，任泪水横冲下来，片片滴落胸前，湿透衣襟。</p>
<p>“为什么？为什么？燕子！燕子！”我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呐喊。</p>
<p>“燕子，燕子”，曾雨秋低下头轻声细语地呼唤。</p>
<p>燕子呻吟了一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p>
<p>“别打扰她，让她睡吧。”我小声地打断了曾雨秋。</p>
<p>“小兰，是你吗？”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是燕子睁开了眼睛，眼神苍白乏力。</p>
<p>“燕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抓住她的手，心再次被刺痛。</p>
<p>“我是不是很丑，你别哭。”她吃力地说着，并且费力地举起一只手为我擦着眼泪。</p>
<p>“就知道你爱哭，谁敢告诉你。”她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又调皮起来。</p>
<p>“这个时候你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故意逗她。</p>
<p>她又挑动了下嘴角，我俩含着眼泪，相视而笑。</p>
<p>夜晚，再次为老妈擦洗完毕，等老妈睡熟，忙碌一天的我没有丝毫睡意。我再次悄悄来到燕子病床前，看见她也已经睡沉稳了，曾雨秋坐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她。</p>
<p>我下楼走到医院的院子里，寒风中仰望着漫天星星。我问：人生为什么会如此疼痛？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它们却只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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