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路

　　尸体的眼睛不甘心的睁着，空洞的看着天空，之前留下的泪水渐渐结成冰，凝固在他失去血色的脸上，排泄物也不受控制的离开那死寂的躯壳，让他死亡的味道不再单调。

　　安蜷缩在叶沐的身后好奇的伸出半个头偷看着，而叶沐则无奈的站在那里被迫掩饰着她的偷看行径。

　　德克列夫拄着染血的草叉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对这一幕毫无表情的叶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沐。”叶沐下意识的回答出来才回想起来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对面问他叫什么不也意味着对面也不认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吗？

　　“哦？好奇怪的名字啊，你姓什么？”

　　“我就姓叶，这是我的全名。”

　　“呵呵，你的名字还真是如同你的头发颜色一般奇怪，我叫德克列夫，躲在你身后的是我的女儿，莉卡·安。”

　　“哦，德克列夫叔叔你好。”叶沐微微弯了弯腰向德列夫致意，心里的疑惑则止不住的往上翻，我的头发颜色奇怪是什么意思？话说我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我可一点都不好。”德克列夫弹了弹衣摆上的血迹，一脸苦笑的说道。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叶沐问道。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赶紧走吧，这个人是冲着我女儿来的，现在他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你是被卷进来的，在掺和下去就很难脱身了，趁着对面没有找上门来赶紧走吧。”德克列夫看着一地的狼藉，叹了一口气，拿起染的血红的叉子，走向草棚。

　　“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叶沐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一个少女唤醒，总之他现在是一头雾水，甚至连前世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只有一点零星的记忆。

　　“嗯？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德克列夫一边把草料车里的草料搬出来一边诧异的发问。

　　“呃.....我好像失忆了。”叶沐一脸难为情的挠着头说道。

　　德克列夫已经把草料车推了出来，一脸迷惑的上下打量着穿着单薄却一无所觉的呆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叶沐：“超凡者也会失忆？”

　　“嗯？超凡者？”叶沐更加一脸疑惑了，这难不成还是个魔法世界？可我看刚才打了半天也没有魔法啊。

　　德克列夫看着一脸疑惑的叶沐只好开口点道：“唉——我就直说吧，你难道就不觉得冷吗？”安的父亲把尸体抬上了草料车，并拿起铲子开始把那些红色的雪铲进车中。

　　这一句话仿佛点醒了叶沐对于冷的感知，他突然就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可是让他发抖的并不是寒冷，而是这句话。

　　“你难道就不觉得冷吗？”

　　谁好像有一个人对自己说过，谁？是谁？

　　大脑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刺痛，一些零零星星的画面到处乱飞。

　　一直没有声响的安从后面抱住了瑟瑟发抖的叶沐，她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寒冷在发抖，于是就紧紧的贴住叶沐的后背。

　　后背的柔软感触让叶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了起来，他从零星的记忆碎片里光速挣脱，并结结巴巴的说道：“姐....放了我吧。”我未成年.....后面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

　　“嗯？你喊我什么？”安恶作剧似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让我们得纯情少年叫苦不迭。

　　“安，安。放了我吧。”叶沐看着德克列夫再一次想要杀人的目光连连求饶道。

　　“可你真的不冷吗？”安放松了手上的力度，温柔的环抱着叶沐，耐心的询问道。

　　女孩子关心的口气就像草莓味的棉花软糖，即软又甜，让人无法拒绝，直直的甜到你心里。

　　可这种语气彻底的触及到了叶沐脑海中深埋的东西，一个他永远都不想忘记的人，一个画面在他的眼前一闪而逝。

　　灰色的天空，细雨，枯萎的花束摆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掉色的花瓣被细雨打落，散落的到处都是，而墓碑上铭刻的名字是——

　　两眼一黑，叶沐晕了过去。

　　漫无边际的黑暗再一次包裹了这个少年，让他得以从这个无法言喻的世界稍微逃脱一阵子。

　　。

　　。

　　，

　　每一次睡觉和昏迷你都会失去意识，失去自我，可以不用思考你即将面临的任何事情，可是你还是会醒，还是会被时间推着走，还是要去面对，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醒啦？”叶沐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清澈透明的碧瞳正直视着他，清澈的眼眸里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真的是好清澈的眸子，就像极北之巅一尘不染的冰凌，可以轻易的透过这双眸子看见她洁白的内心。

　　可是，我的倒影是不是，有点怪？

　　叶沐慢慢的凑过去，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倒影，越看心里不祥的预感就越发浓重。

　　安被他直勾勾的看的越来越不好意思，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又不好意思扭过头去，只好僵在那里一直让羞红蔓延到脖颈。

　　黑发，黑瞳........这个长相...这好像就是长大后的我？

　　这个发现让叶沐脊背瞬间发凉，他惊恐的想回忆一些前世的事情，却发现他连前世的记忆都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还有就是只活了13个年头......

　　“那...那个......看，看够了吗？”安终于忍受不住害羞的折磨了，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好厉害，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兔子般跳个不停。

　　“啊....对不起，一不小心就...”叶沐也回过神来意识到了现在的尴尬情况，连忙扭开视线，可是他的大脑犹自运转着，思考着关于自己年龄的问题。

　　“你是在被什么困扰着吗？”安看见眉头紧蹙的叶沐，关心的问道，随即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脸慌乱的问道：“还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好像是真的失忆了。而且很严重。”叶沐一脸无奈的抬头说道，他现在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穿越导致的身体成长，还是穿越后遭遇了什么失忆导致的记忆缺失，因为记忆中自己仅仅13岁，可有一些思考习惯完全不像13岁的孩子，而且之前危急关头的那个头槌也不像13岁孩子的果断。

　　也就是说，记忆欺骗了自己，之前形势反转过于刺激。使得自己没能怀疑，也无法怀疑自己的记忆。

　　随着叶沐的思考越来越深入，他的头也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如果接着下去深究必然又会晕过去，他不得不放弃了继续的想法。

　　“给，热水。”安端着一个牛角杯递了过来。

　　“谢谢。”叶沐下意识的结过杯子，然后用手紧紧的握住，这种握法很隐蔽，使外人看不出他在用力的握住杯子，可叶沐却清楚他的手心紧紧的贴在了杯壁上。

　　一般人可不会做出这种动作，更不可能形成肌肉记忆，为什么我会...

　　叶沐又一次看着自己手陷入了失神。

　　“再不喝的话就要凉咯。”安软声细语的提醒道，就像一个新婚小媳妇一样。

　　撩的叶沐心神大乱，仰头将水一饮而尽，又差点没把烫嘴的热水给吐出来。

　　“咳咳，咳....”呛得叶沐咳嗽不止，安见状又要给他拍背。被叶沐连连摆手拒绝，他是真的顶不住。

　　“啊，对了。关于你的衣服——你之前穿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烘干了。我这就去帮你拿，你就先躺着吧。”安终于从叶沐旁边走离，走出了这个房间。

　　叶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浑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不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安明明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美少女，可是自己在她的面前总是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她清澈的不包含任何谎言的瞳孔，或许是她那令人不忍玷污的纯洁心灵，总之叶沐觉得自己一直在试图隐瞒着什么，就像是握住杯子的习惯性动作一般，他习惯性的想在他人面前掩饰什么。

　　唉...我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要掩饰什么呢？

　　脑子里随便的思考着这些无关紧要东西，叶沐终于可以打量一下自己所在的环境，这是一间半石半木的房间，房间两米下是用石头垒起来的，而往上就是木头搭建的了。不远处是燃烧着柴火的壁炉，上面还架着一个小铁锅，正在往外冒着白色的雾气，家具都是木制的，用凹槽接合固定，叶沐还是看见了钉子之类的制式物品。

　　窗户就是由厚木条框出来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洞口，外面的冷风正毫无阻拦的灌进来，他呆滞的盯着呼呼作响的窗户，伸出手放在风口处，手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感到刺痛或者僵硬。

　　“这么说...我应该是很早就穿越过来了，然后现在又失忆了？”叶沐抽回放在窗边很久的手看了一下，血色依旧红润，不紫也不青，看来并不是感官欺骗了自己，而是寒冷真的对自己收效甚微。他下意识的抬头，目光对上了在壁炉里翻卷的火焰，不断喷吐的火舌猩红的就像刚才死去的那个罗圈腿男的血液，他掀开厚重的被子，赤着脚走向不断翻腾的火焰，缓缓把手伸向炽热的焰芯.....

　　“啊，你怎么能擅自跑下床呢？快回去。”就在叶沐的手微微感受到一丝灼热的时候，安推开门闯了进来，她看见叶沐这个样子，眉头微蹙，语气略有埋怨的说道。

　　“我，我只是想烤烤火而已...”叶沐像一个偷吃糖果被抓现成的小孩一般快速把手收到了背后，略有拘谨的站着，看来仅有13岁的记忆还是对他有不小的影响。

　　“那个，后来怎么样了？”为了不让气氛冷掉，叶沐往床边走去时问道。

　　“什么？”安正在用脚把门带上，低着头反问。

　　“那个罗圈腿男，要怎么处理？”

　　“嗯——只能想办法糊弄过去了。他的尸体已经被丢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了，所以我们只要说从来没有见过就好啦。死无对证，他们又能怎么办呢？”安把衣服放在了床边，习惯性的用手压了压衣服块凸起的边角，然后站直身子长长呼了一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叶沐闻言只好表明一下自己一无所知的立场：“其实我还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在我醒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吗？.”结果半天没有听见安的回应，他扭头看去，却发现她正愣在了那里，看着呼呼作响的从窗户发呆。

　　“安？”叶沐试探性的问道。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这些衣服明明是拿来给你穿的，我还把它压起来，现在就帮你把它展开，稍等一下。”安慌乱的应答着，又弯下腰捏着她刚刚压整齐的衣服边角把衣服抖开，在叶沐眼前展示了一圈“这个补丁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我实在是找不到你这种衣服的布料，所以就用一点细布补上了，你不要嫌弃呀。”

　　这是一件白蓝相间的锦袍，月牙白的底色上只纵横着几道简约的蓝色几何线条，这几道蓝色的线条毫无规律的穿绕在胸前和下摆，却让它平添了几分高贵和神秘，只不过腰间一块大大的白色补丁破坏了线条的连贯性，让人看上去很别扭。

　　“这是...我的？”叶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展开的华贵锦袍，吞咽了一了口水。“好吧，那你能先说明一下我清醒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呀，风格好奇怪的衣服呀，袖子这么宽松，下摆还这么长，甚至扣子都没有...它是怎么穿的呢？哦，对了，还有个带子。”安把手伸进袖口，摸出来一条绣有白底青花鱼藻纹的衣带。

　　“袖子里面还有口袋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好巧妙的设计呀。”安把锦袍平铺在床上，歪着脑袋用两只手把绷直的衣带像尺子一样在锦袍上来回笔画，“这个到底是怎么穿的呀？对了，看见这衣服您能想起来什么吗？真的是很漂亮的衣服啊，想必你以前一定是很有钱的人吧？不过现在和我一样穷了。嘿嘿......”安自顾自的说个不停，没有正面回答叶沐的问题。

　　“安，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叶沐决定追问到底。

　　安拗不过叶沐，只好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告诉他实情：“这里只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小镇。可是就在这几天，.一群人自称是寒霜领主的随从，向它所管辖的领地征取贡品......”

　　“我明白了。”这种只需要听个前半段就知道后半段的事情，叶沐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在现实中遇上的，可是现实就是预判了叶沐的预判，你认为不会发生，可它偏偏就发生了。

　　“所以...他们不仅想要征收所谓的贡品，还贪图你的美色，对吗？”

　　“嗯。”安点点头，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这种事情完全与你无关，这完全是我的个人原因导致的，你知道了反而......”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吧？那怎么会与我无关？”叶沐看着低着头的安，温和的打断了她的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是，你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就突然被卷进来——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安低着头继续执拗着。

　　“我...”叶沐欲言又止，他记忆深处的某处柔软被这句话触动了，虽然不知道是那些记忆，但一阵轻松感让一些无形的焦虑消散了许多，他俏皮的耸了耸肩：“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安抬起头，望着窗外一边发呆一边附和道：“人生吗？”

　　看着眼前的少女苦苦思考人生的样子，叶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很好，又软又滑：“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就一起解决掉它，不就完了？”

　　少女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光彩，她又一次恢复了灵动与活泼，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颊被叶沐捏住了：“对啊，有问题解决掉它就可以了，我在苦恼什么呢？竟然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我还真是笨啊~”

　　叶沐觉得自己记忆的某处在躁动着，他强迫自己不去深究，不声不响的将其缓缓平复，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安这时才红着脸晃动脑袋挣脱了叶沐一直捏着她脸颊的手，生机与活力再一次从她身上释放出来，她歪了歪脑袋说道：“既然你决定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也就是说你要暂时在这里住下了。那我就把你的奇装异服拿走啦，你要暂时入乡随俗，委屈一下咯~对了...那个...”安的脸颊又一次泛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的问道：“要怎么称呼...您...呀？”

　　“您？”

　　“那个...你知道的，书上说在询问对方称呼的时候，用敬语...之类的，更...更浪漫不是吗？”安继续支支吾吾，说到后面已经声如蚊呐了。

　　“浪漫？”叶沐不免在心里暗暗揣度这个小妮子看的是什么书。

　　“没，没什么了！”安捂着脸庞疯狂摇头，赤红色的马尾甩来甩去。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叫叶沐。姓叶，名沐。”叶沐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也不忍再继续打趣她了。

　　“不是，我问的是我应该喊你的名字还是姓，还有就是为什么你的姓会在前面，名字在后面呢？”安继续捂着脸，不敢正视叶沐。

　　这个问题就涉及到叶沐的知识盲区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东方画风的人会跑到这个西方世界：“额...你可以一起喊。”

　　“一起喊，那不会很奇怪吗？”安稍稍把手放下去了一点，但还是挡着脸。

　　“没事，我...”我也纳闷为什么我是失忆而不是穿越，既然我是失忆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有东方画风的大陆的，该不会这里就是地球的历史吧？叶沐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在我的祖国都是这么喊的。”

　　“国家？那个...叶沐先生你是来自东方一个国家的吗？”

　　“嗯...我也不清楚，准确来说我也不清楚你说的那个国家是不是我的祖国。”叶沐的脑子里对于知识的记忆却很清晰——这些毫无感情，也丝毫不承载过去的信息告诉他，他的祖国是承载他出生的国家，而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国家与他的诞生都毫无关联。

　　“诶？叶沐先生你刚刚再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嗯？叶沐扭过头疑惑的看了看歪着脑袋同样疑惑的看着他的安，沉吟几秒，然后心里想着一种植物，然后脱口而出：“艹！是什么？”

　　“额，一种植物，可以充当一些动物的饲料。”安被叶沐突然的反问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然后叶沐又想着一片马赛克，继续脱口而出：“艹！是什么？”

　　“不许说脏话！”安立刻气鼓鼓的看着叶沐，叉着腰怒视着他。

　　“哈哈哈~”叶沐被安可爱的反应逗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还有就是，直接喊我叶就行了，不要加先生。”

　　“好吧。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去给你拿这边的衣服，等我一下。”安慌慌张张的把衣带塞进去，锦袍叠好，抱着一路小跑了出去。

　　安跑出去后，房间立刻静了下来，只有窗口呼呼作响的风声，和柴火的噼啪爆裂声。

　　“第三方吗？它为什么要提供翻译？”叶沐看着自己的手掌，张开又紧握，仔细的感受主观与现实之间是否存在感知差异，对了，我感受不到寒冷不就是感知差异吗？

　　叶沐站起来，再次走到壁炉前，伸手向火堆探了过去，直到灼热和刺痛的感觉吞噬了他的手指才收回。

　　叶沐抬了抬眉头，感觉事情有趣了起来。失忆，感知差异，隐藏的第三方翻译系统，还有巨龙，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还会有魔法，这个世界对自己而言还真是有够荒唐的。

　　如果我和世界出现分歧，那错的是我，还是世界呢？

　　叮，已重新连接上智网，检测到目标与世界的兼容参数破损，无法修复。

　　重新构建兼容参数中......失败，与原参数冲突。

　　删除原参数中......失败，发现异常无法删除。

　　基于冲突无法调和，删除目标记忆......失败，未检测到目标记忆。

　　......

　　叶沐听着这一串的失败音，直到最后尴尬的沉默。

　　取消目标智网权限中......失败，这将导致目标与世界产生因果冲突。

　　尝试清除目标人格......失败，未检测到完整人格。

　　再次尝试清除记忆......失败，未检测到目标记忆。

　　......

　　又沉默了？又是清除记忆又是清除人格的，和我有仇吗？叶沐摆了摆手臂，扭了扭腰，重新坐回床上，饶有兴趣的等待下文。

　　噔~耳边一阵清亮的响声过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亮蓝色屏幕。

　　智网型号：？

　　智网等级：？

　　意识个体名称：叶沐、沐·叶。

　　存在性质：被兼容。

　　思维等级：中等逻辑智慧。

　　意识载体：碳基低氧细胞生物。

　　能级：12657焦耳

　　动能瞬时输出：600焦耳

　　量能输出：1899焦耳

　　不管怎么说，眼前突然蹦出一块屏幕还是会让人怀疑一下这个现实的真实性的。

　　然后没等叶沐怀疑这个现实超过三秒，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打了个寒颤，刺骨的冷风仿佛无孔不入的要把他的骨髓冻结，他立刻爬上床蜷缩进厚重的棉被里。

　　就在叶沐躲进棉被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调侃着小说一般不切实际的展开时，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罗圈腿男死去的场景，他的脖颈被草叉刺开了三个巨大的血洞，他绝望的挣扎着，无声的哭泣着，不知道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为多少个神明奉上虔诚，也不知道他甘愿舍弃一切乞求多少怜悯，可他还是成为了一具扭曲的，冰冷的尸体。

　　因为会感受到如此的痛苦，不管是否是游戏也只能认真对待了。

　　唉......这要是现实的话，那还真的有够荒唐的。

　　可是，给了我一个系统怎么不发布任务啊？也不给我说如何升级，也没有商店，抽奖之类的。

　　就一个蓝色面板?对我的描述还如此画风清奇。

　　叶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连记忆都没有，那就随意吧，好歹人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唉~现在就只能先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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