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弟弟来厂

　　这里虽然距离繁华的街道比较远，但是厂里有菜市场，有超市，比煤厂要方便很多。厂里早上还有一班去县城的厂车，如果想去县城买衣服或者其它这里没有的东西，就可以坐厂车去。我现在上班也比较轻松，成涛和我谁先下班，谁就买菜，这边都用电炒锅炒菜，我再也不用挑煤。我感觉暂时脱离了煤厂的苦海。

　　每天下班后，厂里的工人有的去爬山，有的绕着厂区公路散步，有的打牌......，他们悠然自得。只有邻居家小春的男人小峰，现在就开始做第二职业，那时摩托车还很少，卖价也比较高，他盯准了厂里的工人，从厂里到外面街上的集市上去，除了早上有一班厂车，就只有一辆公交车经过这里，他就狠下心买了一辆摩托车，专门接送从厂里去街上的工人，价格优惠。有的工人觉得天天在厂里待着很闷，下班后还想去街上逛逛，所以每天去街上的工人来来往往的可真不少，小峰除了上班的工资，每天还可以挣一百多元的外水钱。

　　婆婆在新的环境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但还是经常去小妹那里。不过，现在成涛和我可以上下班带孩子，婆婆即使出去几天也没关系。

　　下班后，我们常常带着紫馨去厂区散步，厂区公路两旁鲜花盛开，绿草如茵，迎着和煦的春风，望着夕阳西下，天际一片灰白的云彩被落日余晖染成一片绯红，我们一家三口沉浸在这傍晚美丽的夜色中，多么的幸福啊！

　　有时我们也去厂区篮球场，每次去看见打篮球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没有正式分派打篮球，只是跳着玩而已。成涛偶尔也加入其中，这时，紫馨看见爸爸抱着篮球，就要奔过去抢，她每次抢到篮球，一边笑嘻嘻的望着爸爸一边用小手轻轻拍打篮球，好像在说：“爸爸，紫馨赢了，你看紫馨真棒！”成涛有时抱着篮球专门逗紫馨过去，我几次想放开紫馨的小手，锻炼她独自走路，她总是把我抓得紧紧，害怕被摔倒。紫馨已经一岁零三个月，早就该放手走路了，但她就是胆小，总是把大人的手牢牢抓住。

　　已经很久没去父母那里，周末我们打算回去看看。父亲喜欢吃水果，我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带去。来到娘家，紫馨看见院坝上有几个小孩，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和他们玩，我故意轻轻放开她的两只小手，她不知不觉就奔向那几个小朋友，成涛在后面看着偷偷笑，突然成涛高兴地叫起来：“啊，我们紫馨会走路了！”外公在屋里听见了，赶快拿出一把镰刀，紫馨在前面走，外公就拿镰刀在后面划，我问父亲这是做什么，父亲说：“这是把绊脚石划开，紫馨今后走路稳稳当当的，不会摔倒”。还有这种说法，我居然不知道呢！紫馨终于会走路了，我和成涛心中的喜悦是无法形容的。

　　这次看见父亲的身体没有以前好，脸色苍白，他说现在走山路去领工资很吃力，喘不过气来，我建议他从外边公路去厂里，路程虽远一点，但是路很平坦，比山路好走一些，有时遇见进厂拉货的车，可以顺便坐车进去。

　　弟弟现在已高中毕业，只拿到高中毕业证，没有考上大学。弟弟读高一、高二成绩都很好，读高三的时候，他回去对母亲说学校寝室很闹，想去校外租房子住，母亲太相信自己的儿子，也不去问老师，征求一下老师的意见，看究竟在校内寝室住好，还是校外租房好。结果弟弟在校外租房学会了打麻将，经常回去找母亲要钱，母亲都没发觉弟弟不对劲。现在后悔也没用，弟弟根本不想学习，成天在家里呆着，父母心里着急。

　　我和成涛商量，厂里在招临时合同工，可以让弟弟去上班，总比呆在家里强。于是，弟弟这次就跟我们一起回厂。

　　成涛找到跟他学技术的徒弟，徒弟和冶炼车间的主任关系很好，就把弟弟按排在冶炼车间上班。弟弟来了，厂里虽然有寝室给他住，但是和我们一同吃饭，婆婆因此有些不高兴，在我面前说话的时候又开始带刺。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成涛把紫馨的干爹杨宁叫来，说是让弟弟认识一下。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婆婆问杨宁找到女朋友没有，又问他要找什么条件的人，开始我以为婆婆要给杨宁做媒，结果婆婆却对杨宁说：“你今后一定要找条件好的媳妇，嫁妆丰厚的更好，别像有些人，一无所有的来我们家，脾气还很不好呢”。婆婆的话很明显是在说我呢，我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虽没带嫁妆过来，但结婚酒是娘家办的，办酒席的钱也可以做很多嫁妆了”。婆婆狡辩道：“我什么时候又在说你了”。我说：“这里除了我，你还能说谁？你无非不是想让你儿子重新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吧！”就这样，婆婆和我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杨宁和成涛都劝我们别吵，我立刻不说话了，婆婆本来就看不惯弟弟在我这里吃饭，就赌气要回去，说再也不来了。任凭杨宁和成涛怎么留也留不住，我也无可奈何，人在气头上，怎么也理智不起来。看到还刚刚恢复了友好的婆媳关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弟弟本来就不懂事，他在我这里吃饭，我并不轻松。他下班后，来我这里吃了饭就去打麻将，也不能帮我照看紫馨。我只是为了给父母减少一点负担，才叫弟弟来这里上班。

　　婆婆走了，我和成涛就上下班带孩子。一天，我下班回来看见紫馨靠在成涛肩上哭，我说：“怎么啦，紫馨”。成涛说：“她不好玩”。我说：“平时婆婆带你去哪里玩的呀！”她用手指着彤彤家，成涛说彤彤现在不在家。我说：“紫馨喜欢有小朋友的地方，或者有玩具给她，她都可以玩上半天”。

　　我说：“紫馨，跟妈妈去玩”。她马上露出笑脸，我带紫馨来到云姐的摊位前，给紫馨买了一瓶乐百氏，紫馨最喜欢喝乐百氏。云姐长期在这里摆摊，待人很热情，她端来一根小凳子让我坐下和她聊天。云姐逗紫馨：“紫馨，你婆婆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小姑那里了？你婆婆去带小姑的妹妹，不带紫馨了，是吗？”也许婆婆带紫馨来这里买东西和云姐说起小妹也生了个女儿，要不，云姐怎么知道紫馨有个小姑呢？

　　我对云姐说：“紫馨婆婆脾气很怪，她来帮我带紫馨每个月要六十元工钱，以前帮大哥带孩子都没要工钱。”云姐说：“这些婆婆都这样，我家婆婆更厉害，她是以前地主家庭的大小姐，她生了六个儿子，她的儿子都是喝奶妈的奶水长大的，没有喝过她一口奶。但是，现在每个儿子每个月必须拿几十元给她，如果不拿，她就每家每户挨着收，她说叫收租子，生个儿子就要收个租子，生六个儿子就要收六个租子”，我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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