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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异族来客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古亭中众人都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人站起来寻这大胆的喊话之人,左顾右盼却不见人影。终于有人眼睛尖,忽地指着远处叫道:“在哪里!”

  我们相竟看去——古亭背着一片小荒山,山间林木茂密,十分葱容。此时却见那如海的绿植,忽如被一股气流吹开了一般,纷纷向两侧倒去露出一条缝隙。再细看时,竟是一人脚踩枝丫、纵身穿梭于这林海绿云之间,不知是什么身法竟生生将林木劈开了一条间隙。

  那身影来得极快,转眼就到了岸边。只见红影一闪,靠在古亭四周的船只相继一沉,那人已脚踩船篷极轻盈地来到亭中,如一道风般倏忽在众人面前站定。

  “渴死我了。跑了三天三夜,可终于赶上了。”还没等我们看清眼前人的长相,那人却已一步上前来到公子酉的桌前,一把拿起他面前的茶杯、一仰头将茶水喝了个净,叫道,“唔,好茶!还是你们中原人会享受。”

  公子酉仰头看他,没有惊讶,也丝毫不以为忤,甚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待那人放下茶杯,擦拭下巴上的茶水时,我们才看清他的相貌。

  这人一看便不是中原人——他身形高挑魁梧,虽不是肌肉狰狞的大汉,但膀阔、腿长、腰劲,比大部分中原人要大上一号。而那一头略微曲卷的浓黑头发没有披散也未曾束冠,而是用极奇怪的手法将顶部编了起来,发间还坠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珠子。

  他穿着也似西域人,丝质的上身很宽松,衣领随意敞着露出小麦色的锁骨;裤子则紧窄,腰系蹀带,脚上蹬一双长靴。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的面孔上——他的年纪说不上多少岁,三十出头有可能,二十出头也差不多。五官轮廓和眉眼都极深邃,似常年奔波在外的缘故面容略有些沧桑感;但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星星闪闪,浑似沙漠中的夜空般明亮,让他瞬间看起来又像个比公子酉还小的少年了。

  却见公子酉从容起身,笑着向他一礼:“沙兄,好久不见了。”

  那男人笑嘻嘻地向他一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已又有人认出了他,当即惊道:“是、是沙侗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男人顿时不乐意了,回头斥道:“喂,怎么一见面就咒别人死了呢!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恶毒的吗?”

  被他斥责的人顿时噤若寒蝉,连忙缩起了头。

  此时燕氏函终于也站了起来——这是他自大会开始后的第一次动作——冲着那男人微一颔首,沉声问道:“沙统领,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名叫沙侗生的男人连连摆手,笑道:“哎哟可别叫我统领,除了你们中原人,没人认我这个头衔……是那密宗老头儿自己犯了懒,不想下密宗山了,便托我来跑这一趟,有些话给大家带到。”

  在场众人的嘴角都是一抽——世上也只有这个男人,敢管西域四十九密宗的大武佛叫“老头儿”了吧。

  而我也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四大门派中长、燕、唐均是较为传统的武林门派,有驻地、有弟子、有派系,而常年在西域活动的沙门则别于其他三门。这个门派由生长在玉门关以西的游牧民族组成,常年跟着驼队旅行在寸草不生的沙漠上,居无定所,故而没有驻地、也无山门。门下弟子没有统一编制,不拜师傅,谁都可以说自己是沙门弟子。

  但在那片干旱荒凉的土地上,却孕育出了神秘的藏宗佛教和沙门武功。往传奇的地方说,据传沙门武功的最高修为之人可借鬼神之力;而往实际的地方说,中原地带流传的很多奇技淫巧的技法、物件也都是经沙门传向中原。这个地方的人,的确有不为外人知的奇妙力量。

  这个又松散又神秘的门派,则勉强由一只驼队传承着。听说每十七年的仲夏之夜,上一任沙门的统领会仆算出一个地点和日期,而在那时那刻出生的孩子便是下一任沙门的统领。无论这孩子生在什么家庭,在成为统领的那一天便要归由这只驼队抚养。而沙门神秘的武功心法,便这样一代一代流传了下去。

  而眼前这男人,便是这一代沙门的统领。

  他上次在中原出现是在东海附近,据说是与夷族人起了冲突,被沉了海。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还担心下一任沙门统领不知该如何选出来,却没想到今日却忽然出现在此地。

  燕氏函微微皱起了眉,“是真言大师……”

  沙侗生笑嘻嘻地,踱步过去拿起了那块小石头般的“洗髓骨”,捻在眼前细细端详,半晌惊叹道:“噢哟,还真是不错。”

  公证的掌门疑道:“沙统领知道这东西?”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西域的生意啊。”沙侗生笑呵呵道,“当年这玩意儿在黔南被禁,是我们沙门的人偷了方子跑到玉门关以西,这才做成了把这玩意儿卖个懒得修炼之人的独门生意。”

  众人:“……”

  西域人的道德观念与中原人大不相同,在场人都不愿深究他这话里的叛逆意味,却听那掌门追问了一句:“那沙统领可知,您手中的这药,和早年在黔南流通的药,有何区别?”

  沙侗生微微一哂,“那可是天差地别。黔南流传的方子,是涂抹在皮肤上的,其烈度较强,但效果褪得很快。用完药后人有约么一两个时辰的‘回光返照’,但过了这个点儿,就变成了一滩浑身软烂、精神不济的烂泥,除非立马再用药,不然人就废了。

  可您手中拿的这玩意儿,可是经过我们西域人改良过的好东西。不禁效果维持的时间更长,而且就算药劲儿褪了,人的表现也会比较正常,不会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所以就算有人在服用此药,他的亲人都不一定能发现。”

  人群中顿时发出低低的议论之声,而陆石青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那掌门紧皱着眉追问道:“那这药,是否有瘾?”

  却见沙侗生眉头一挑,仿佛这掌门问了句什么十分好笑的话:“当然了!这种东西要是没有瘾,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陆石青暴怒道:“你——”

  沙侗生浑不在意,捏着那块小石头搓了搓,还放在鼻端闻了闻:“唔,这东西还是个上等货呢……你看药搓揉之下入手黏腻,呈薄膜状粘于手上,略微一闻还有些许腥气——这里面可加了不少助兴催情,保肾壮阳的东西。这要是喝花酒的时候来一点儿,可比什么五石散得劲多了哟。”

  顿时一片哗然,在场的武林前辈们无一不是面色铁青、连连摇头,其他人也都是充满鄙夷地看着陆石青。

  陆石青脸上已完全褪去了方才那副得意狡诈的表情,此时满脸油汗,眼珠充血地瞪视着沙侗生,狂怒道:“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好吗?若不是密宗老头儿定要我跑这一趟将这药的效果来源解释一遍,我还懒得跑这一趟呢。”沙侗生嗤笑一声,将那块小石子信手抛给旁人,“老头觉得这邪性的东西毕竟产自西域,心下愧疚,才责令我来与你们解释清楚。这老头虽然迂腐,但有一点儿说对了:这东西你偷偷关着门在家里吸,天王老子九天神佛都管不着,但你要是拿出去忽悠小毛崽子,那你就该被挂在骆驼尾巴上活活拖死。”

  他自出现伊始,便始终是漫不经心且神色轻松,仿佛满堂武林宗师们都是青瓜朽木,他半点儿都没放在眼里过。但当他说完这番话时,那神色却无声变了,仿佛一直在沉睡的沙漠秃鹰发现了濒死的猎物,便狠厉而嗜血地睁开了眼睛。

  陆石青抖动着嘴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却见沙侗生缓步踱至他面前,伸手像看畜生牙口一般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捏了捏他的下巴,随即冷笑道:“眼底痰黄浑浊,口齿腥臭,鼻息忽急忽缓……你用药的时候不短了吧?究竟祸害了多少孩子?能瞒得过这些中原人,还想在我面前扯谎么?”

  他的动作极粗鲁,陆石青胜怒之下蓦然暴起,却被他轻轻松松用一根指头点住了额头,硬生生被摁着双膝再次落地。却见沙侗生居高临下地冷冷看他,哂笑道:“跪着吧你。”

  公证的掌门长出了口气,这次双手一起撸了下额头,“多亏沙统领前来,总算把禁药这一环说清楚了……但其他的事情嘛——”

  我不禁双手紧紧捏住了拳头。

  不够,这远远不够。

  服用禁药又怎样,这“洗髓骨”被禁已经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至今依旧被武林正道所不齿,但私下里究竟有多少人服用它没人清楚。陆石青就算借用此药来增长修为,最多也就是个丑闻,算不上罪名。

  而真正要他谢罪的,是那些曾经的翩翩少年,如今密林中的皑皑白骨!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焦虑不安一般,一直没有表态的燕氏函此时缓缓站起了身。本来都在低声议论的众人一见他这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话语,纷纷瞩目与他,古亭中竟瞬间安静了下来。

  却见燕氏函平静地扫了一眼垂目静坐的公子酉,转身向公证掌门道:“如今事情已差不多明了。这临江阁处在燕门辖地,出了这等丑事,燕某责无旁贷。如今只请掌门及诸位武林同胞们准许燕某戴罪立功,将这大逆不道之徒带回燕门严惩,以儆效尤——”

  这次没等皱着眉的掌门发话,也没等怒极的我开口,我身后的临江阁弟子们已经红着眼哀愤喊出了声。

  他们已经等了那么久,从识破这奸师真面目的第一天便开始等,日升月落、往复无期。他们不知生生看着多少同门师兄弟失去了希望、放弃了等待、最后又丢掉了性命。他们作为幸存者,本是幸运的,但他们留着一条性命到今日是为了看到陆石青血债血偿,而不是眼下这个结局!

  然而可悲的是,除临江阁和唐门弟子外,在场众人大多面色犹豫,左右顾盼拿不定主意。临江阁弟子的模样固然不像扯谎,但燕门给出的那套说法也立得住脚。更重要的是,在场大多数人身受“尊师重道”的教条熏陶,最看不得徒弟挑衅师父,此时固然知道陆石青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心理上依旧忍不住向“师父”这个角色偏颇。

  当即,古亭中再次陷入一片喧哗叫嚣。

  那掌门愁得已经快秃了,估计他早料到这件事如此难搞,宁远留在自家门派的荒山上追着手下弟子狮吼也不愿意来趟这摊浑水。但赶鸭子上架,他再愁也没了退路,面对一场撒泼般的骂群架,他只好深提一口气,再次准备长啸出声——

  便在他第一口气儿还没出来之际,公子酉忽然施施然地起了身。

  方才燕氏函站起,在场的喧哗声是瞬间便消失了,仿佛众人唯恐露听了他的什么话,而受到惩罚一般。

  而此时公子酉站起,那吵闹是一点一点平息的,多是有人看到公子酉已经站起来了,自己连忙闭上嘴还示意身边的人去看。而他们的目光也都是倾慕多过于畏惧,期待大过于瑟缩。

  见古亭中已恢复平静,公子酉侧身,向掌门和燕氏函微微一笑。他姿容本就出众,年纪极轻却身在高位,故而周身散发着种让人痴迷却又忍不住依赖的复杂气质。此时凭栏立于上风出,轻袍缓带,晨光中的面容平静舒和。

  在场的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此等风姿,绝于武林久矣。

  此时却见他冲众人微微颔首,“酉亦赞同燕掌事方才所言。只是陆石青,恐怕不能交给燕门。”

  燕氏函微微眯起眼睛,也没有废话去争论,只是露出了个颇高深莫测的表情。

  这二人一左一右居于古亭两侧,泾渭分明。一边如嗜血金鹿,一边如九天神鹤,那旗鼓相当的敌意便如盛夏雨后的闷热,厚重而又令人窒息地在古亭中蔓延开来。

  众人都不禁屏息静观,知道争执了半天的事情,到此刻方是图穷匕首见。

  便在此时,忽然一声嗤笑打破了这充满张力的沉默。却见沙侗生不知何时已掏出了个酒壶,正怡然自得地一边喝酒一边看戏,此时斜着眼郎洋洋地道:“都这么想要这个渣子,你们打一架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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