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ruarua

季雪泽懵了一下，接着他的脸从耳尖开始爆红，扩散到一整张脸。

        阮萌见状也觉得有一些尴尬，他咳了两声，转身打开电脑，说：“既然你的衣服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现在就要开始做马原作业了。”

        马原的小组作业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阮萌和季雪泽领的都是收集资料这份工作，但是季雪泽现在人变小了，没有办法去收集和整合资料，于是这一整个工作就落到了阮萌的身上。

        阮萌先把所有的资料都收集到一个文档里，然后开始按照框架去整合资料，鼠标和键盘的声音在宿舍里哒哒哒哒地响着。

        季雪泽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犹豫片刻，问道：“要不我找人帮我们把资料收集了吧，这样你就不需要一个人做了。”

        阮萌皱眉，断然拒绝了：“那不行，这是作业。其实也没多少，我可以完成的。”

        季雪泽点点头，知道阮萌的性格，也不再说话打扰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阮萌把马原作业都做完了之后，时针已经悄然指向下午五点了。

        阮萌把整合好的文档发在了马原小组的群里后，他站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问季雪泽：“吃饭吗？”

        “吃，要吃的！”季雪泽飞快地点头，然后把他的饭卡推到了阮萌面前说：“你拿我的卡去刷吧。”

        阮萌刚想拒绝，季雪泽似乎就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也要吃饭的，总不好刷你的卡吧。”

        “也行。”阮萌把季雪泽的卡揣到兜里，然后蹲下身问他，“对了，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除了今天早上去上课，季雪泽一天都闷在寝室里。季雪泽朋友不少，总有人来约他，所以他呆在寝室的时间也不算特别多，阮萌怕这一天下来把他整个人都闷坏了。

        “可以吗？”季雪泽眼睛都亮了。

        “小心一点就可以呀。”

        季雪泽疯狂点头。

        阮萌眉眼一弯，把口袋向他敞开：“你进来吧。”

        他们学校的饭堂是从下午五点的时候便开放了，一直开到晚上七点才关门。他们去饭堂的时候还比较早，没什么人。

        在下楼之前，季雪泽跟阮萌叮嘱说，他要吃特色窗口的饭菜，还是要肉最多最贵的那个套餐。

        阮萌按照季雪泽的要求给他打了那个套餐之后，转身去素菜窗口，给他自己打了两个素菜和二两米饭。

        由于季雪泽还揣在他的兜里，阮萌不敢在外面逗留过久。打完饭之后，他便往食堂外面走了。

        他刚走出饭堂门，站在门口的学生便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张传单到他手里。

        阮萌低头扫了一眼这张传单，是一家校外咖啡店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因为他不喝咖啡。

        不过阮萌还是下意识把这张传单接了过来，叠在手里——发过传单的人对同样在发传单的人总有一些体恤。

        看到对方递传单时满脸尴尬的样子后，阮萌弯了弯眼睛，轻声对他说了句。

        “谢谢。”

        那人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阮萌还会客气地跟他道谢，他红着脸道：“不……不客气。”

        阮萌把传单叠在手里，拿回了寝室。他算盘打得很好，这个传单看完还能拿来垫桌子，物尽其用。

        他先将传单展开平铺好，然后再把饭盒和季雪泽一起稳稳地放到桌面上。

        “吃饭了。”阮萌招呼季雪泽。

        季雪泽站在铜版纸印制的传单上，感觉脚板黏黏的，疑惑地往下看。

        “这什么啊？”

        阮萌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哦，是传单，拿来垫碗的……”

        说着，阮萌的视线凝住了，他盯着传单尾端上的那一行字看了一会，把传单拿了起来。

        季雪泽不解道：“你不拿来垫碗了吗？”

        阮萌把传单折好，放在一旁的文件框里，说：“不了，这上面还有招工广告，我要先留着。”

        “等等，你想去打工？”季雪泽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

        阮萌“嗯”了一声。

        季雪泽皱着眉：“你干嘛去打工啊？打工好辛苦的诶。”

        阮萌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和挥金如土的大少爷解释，他的银行卡里现在只有七十多块钱了。家里没打钱，奖学金也还没发下来，他再不去想办法搞钱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阮萌最后笑了一下，垂下眼说道：“有一些收入总是好的。”

        季雪泽看到阮萌略有些暗淡的神情，默不作声了。他的视线落在阮萌的外套上，今天阮萌把他藏在外套里出门，他浑身上下就只围了一块眼镜布藏在阮萌的衣服兜里，大面积裸露的皮肤摩擦着浆洗得发硬的布料，刮得他是有一些难受的。他视线一垂，阮萌的饭盒里清淡得只有绿色和白色，一片肉都找不到。

        这都是他之前没有仔细关注过的细节。

        季雪泽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或许阮萌现在正面临着一些经济上的危机。

        “那你去打工的话，一个小时能挣多少钱啊？”季雪泽的下巴对着传单的方向扬了扬。

        “唔，我也不知道，但是按市价来说一般是十五六块钱一个小时吧。”

        季雪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阮萌自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他把饭盒摆开来，让季雪泽一起过来吃饭。吃完饭，阮萌像中午那样，把饭盒都拿出去清洗好，再晾晒干净。

        等他忙完这一切，夜幕已悄然降临。

        阮萌擦干净手上的水，走进房间里。季雪泽正抱膝坐在他的桌子上，皱着眉头，表情苦大仇深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雪泽。”阮萌叫他一声。

        “嗯？”季雪泽抬起头，望向阮萌时，他脸上的表情恢复得的像往日面对他时那样。

        “你……”阮萌迟疑地开了口，他停顿了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你今晚打算怎么洗澡？”

        听到这句话，季雪泽的好整以暇躯壳慢慢裂开了。

        他季雪泽季大公子从没想过，自从他人变小了之后，除了要经历被被子差点压死，没有衣服只能被迫穿深v和高叉裤之后，他居然还得面临着不知道该怎么洗澡的窘境。

        季雪泽：“……我也不知道。”

        阮萌看到季雪泽满脸郁闷，连忙道：“没事，问题不大。我刚才想了三个方案，你看哪个比较方便？”

        季雪泽眨眨眼，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阮萌。

        “我刚才在房间里和阳台外转了一圈，觉得有下面三个方案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阮萌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你先将就使用一下你的漱口杯。优点是它方便，容易拿取缺点是它的空间不太大。”

        “第二，征用你的沙拉碗作为你的浴缸。如果要使用它的话，我们还得清洗过才能使用，但是优点是它容量大，你可以拥有一个比较充裕的空间。”

        阮萌指了指季雪泽放在他书桌上，盖子已经落了灰的沙拉碗。那是季雪泽以前一时兴起说要吃沙拉减脂时买的，可惜买回来统共就没用过几次。

        “最后你可以站在水龙头下，开小水洗澡。优点是我们可以不清洗任何器具，也便于打理，但缺点是它没有办法调节水温。”

        阮萌把选择的优劣都阐明清楚，然后将选项都摆在了季雪泽面前，问他：“所以你选哪一个呢？”

        季雪泽思考了两秒钟，抬头问道：“我选哪个对你比较方便呢？”

        阮萌愣了一下，不明白季雪泽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如果说方便的话，那当然是选项三比较方便。”

        季雪泽一秒也没有犹豫：“那我就选选项三好了。”

        “但是……”阮萌止住季雪泽的话，“我不建议你选第三个。”

        季雪泽不解：“为什么？这样不是对你比较方便吗……”

        阮萌：“我担心你会生病。”

        季雪泽呆在原地，几秒钟之后，他浑身上下都染上了粉红色。

        “啊……这样吗？”季雪泽挠着头，眼神躲闪，“我竟然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关心我呀。”

        然而下一秒，阮萌就毫不犹豫地戳破了季雪泽心里的粉红泡泡：“……你生病的话，会更麻烦，现在这样也去不了医院。”

        季雪泽：“噢。”

        “那我选哪个呢？我都听你的。”

        阮萌打量了一下季雪泽那长得过分的腿，一锤定音：“不如就沙拉碗吧。”

        季雪泽从善如流，欣然接受了阮萌的安排。

        为了尊重隐私，阮萌把清洗得干干净净得沙拉碗放在阳台的盥洗台上。他在沙拉碗的边上给季雪泽挤了一坨沐浴露和一坨洗发露，还搭了一小块毛巾，方便季雪泽擦洗。然后阮萌才把季雪泽拎到沙拉碗边缘，让他自己在外边洗澡。

        做完这一切之后，阮萌缩回房间里，让季雪泽洗完澡之后再叫他一声。担心季雪泽叫他时会听不见，阮萌还特地留了一条门缝在那儿。

        透过那一线门缝，季雪泽看到阮萌正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可能是在写作业吧。

        季雪泽心想，他放纵自己在那儿站了几分钟，悄悄地看了一会儿认真工作的阮萌，才转身除下衣物，爬进阮萌给他准备的浴缸里。

        季雪泽躺在还残留着沐浴露清香的沙拉碗里，泡着温度适宜的洗澡水，伸长双腿，仰起头，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从他这个角度朝外面看，夜色如水，月明星稀。宿舍楼里的喧闹似乎离他很近又很远，那都与他无关。他耳朵里灌满了身后阮萌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和他满意或疑惑时发出的气音。

        季雪泽半眯着眼，手指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过了一会儿，等他的手指都被水泡皱了之后，季雪泽终于舍得在逐渐凉了的水里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之后，他提高声音叫屋内阮萌。

        阮萌听到声响，赶忙出来把季雪泽拎回屋内。在阮萌捏住季雪泽的腰时，季雪泽反身抱住他的手指。

        季雪泽难得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对阮萌严肃地说道：“阮萌，我和你商量件事儿呗。”

        阮萌不明所以：“什么事？”

        季雪泽：“就是说，我这情况离不开人。反正你想打工，不如给我打工吧，时薪按市价上浮30—50给。”

        “童叟无欺，良心雇主，你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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