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大道律

天道之毒，轻者诸神陨落，万仙沉寂。
  重者天地重归混沌，世界重演，一切重来！
  对付这样的天道毒灾，李博阳的【虚光血络】却天然对其克制。
  【虚光血络】是李博阳自身，于无中生有，炼假成真，不仅穿越世界还能保存【虚光种子】以便重来。
  甚至【虚光种子】也能蕴藏海量的【混沌之力】，作为储备能量，方便下次重来时，迅速崛起。
  要不是适应一个新世界的法则，多多少少需要一点点适应期，再加上每个世界对外来力量都有着天然的抗拒性，李博阳甚至可以尝试窃取世界之子的气运位置，以此来获得海量的世界源力。
  毫无疑问，【虚光血络】衍生而出的一切力量，对于李博阳来说，就是于不可能之中诞生的希望之光。
  对抗无尽沉沦麻木的天道之毒，自然需要无量光芒的希望之光！
  但是问题在于，李博阳的希望之光，是他自身的希望，哪怕他可以利用【虚光之力】对别的存在进行沾染转化，却仍然没有办法完全祛除所谓天道之毒。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希望要从自心迸发，他人给予，只能是引子，不能造成希望绽放的必然结果。
  所以，即便是李博阳明白了堕神者的本质，他的【虚光之力】所蕴藏的希望之光，仍然不能对其造成致命打击。
  因为【虚光之力】仅仅只是李博阳的希望之光，虽天然对天道毒克制，却最多只能将其驱逐，没法灭杀。
  反而是【虚光血络】中蕴藏的【混沌之力】，若是威能足够，倒是可以将其抹灭。
  刹那之间，李博阳知道了很多，但他知道的这些知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没法解决他所要面临的问题。
  一头顶阶堕神者，一头罕见的中阶特殊种堕神者，一头中阶普通种堕神者……三者如果联手，李博阳/根本没有办法，在不动用【龙灵之越】的情况下，进行灭杀。
  每一次动用【龙灵之越】，李博阳都必然会有极大的消耗，没一两秒根本恢复不过来。
  于超高速层次中战斗，一两秒的时间，大概已经能让李博阳死上几十上百次。
  所以为了他的小命，也为了精准的灭杀堕神者，李博阳必须要做到，每一次的【龙灵之越】，都利用到了刃尖之上！
  而现在，要想将下面的堕神者灭杀，李博阳已经动用了一次【龙威】，两次【龙灵之越】。
  这才消灭了七头堕神者，还剩下十六头堕神者，其中顶阶三头，中阶十三头。
  【龙威】消耗极少，但却有冷却时长，短时间内李博阳不可能再次施展。
  【龙灵之越】消耗极大，却能任意调整大小威能随意施展——
  小到形成空间光路扭曲空间位置，大到形成空间通道。
  之所以威能大小不同，消耗依然巨大，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撕裂空间必然需要海量的能量支撑。
  那【灵龙鬼仙】是把能力借用给李博阳右手【龙印】，而自身则陷入劫中沉睡。
  这就相当于给了能力，但却没有给予驱动能力的能量。
  李博阳对此也能理解，陷入劫中的【灵龙鬼仙】状态太过特殊。
  就算祂想将力量借于李博阳施展，怕是也压根没法做到。
  所以对于现在的李博阳来说，他只能一点点的磨，慢慢怼。
  但即便如此，他所要消耗的能量，也不会低于一半。
  这还是剩下的堕神者统统都是普通种，没有特殊种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消耗了一半之力，才能灭掉下方全部普同种。
  这意味着李博阳将会不可避免的陷入到力竭状态，哪怕有着【虚光之召】可以瞬移脱离，但要想再将堕神者引开分而化之……怕就再也不可能了。
  他费了那么多功夫，好不容易将聚群的堕神者分割开来，结果却又只干掉了几头普通种？？？
  这与直接冲上去硬怼，又有什么区别？
  费心费力，却连一半能量都省不下来，那还不如直接硬怼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让人难以预测……就如同现在的李博阳，在明白神陨之毒究竟为何的瞬间，也彻底明悟究竟该如何去怼这些堕神者。
  唯有自身的希望，才能灭掉自身的麻木！
  现在李博阳所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是神源秘境。
  神源秘境是什么衍化而来？
  是古神之心衍化而来。
  古神之心衍化的神源秘境为什么死死的封住神陨之毒？
  为什么试图借助外力，将其一点点磨掉？
  因为先天古神纵然陨落，也能想尽一切办法，给自身留下一线生机。
  而这个神源秘境，就是生机所在！
  一旦可以将神陨之毒统统磨灭，哪怕因此古神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古神也能重新再来！
  甚至，这也算是另类的渡过了神陨之灾、众神黄昏……天道毒！
  古神归来，心境暴涨，同时祂与世界之间的因果关系，也由此降低到了不能再降的程度，因为古神自身的全部力量，等若全部祭天了。

  所以古神若是能够归来，其重生之路简直如同开挂，轻易就能重归金源阶。
  不过正要能重生归来，先天古神定然不会仅仅将目标定在金源阶上。
  先天古神诞生于世界混沌之初，一切力量近乎全凭天授，受其影响，先天神只想要踏足虚空星界，近乎渺茫。
  要是能够度过神陨之灾重来，渺茫自然就不再渺茫，古神肯定会第一时间，断掉自身与世界因果。
  虚空神只的神格是否有高低，李博阳对此并不清楚。
  可也猜得出，神格之间若存在差距，定然要远远大于银法与金源之间的差距。
  其实不看银法与金源，便是乙太者之间，其差距之大，也难以形容。
  人类这边三尊乙太者，但却仅仅位居星空十大最末位。
  而排在人类之前的异族，大都种族之中也就一尊乙太者。
  一尊就可以压三尊，差距得有多大？
  先天古神要是能摆脱先天之梏，于生死之中，摆脱世界对于祂的桎梏，一跃而至虚空……星空世界能压得住祂的，大概真的不多了。
  说了这么多，无非就证明了李博阳的一个想法。
  神源秘境有希望！
  先天古神的死中归来的希望！
  此希望，才是可以轻而易举抹灭堕神者的力量！！
  而【虚光血络】的力量，是李博阳的自身希望。
  希望与希望之间，必然能够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
  只是这种概念性力量的共鸣，层次太高太深，哪怕是李博阳，一时半会也没意识到。
  李博阳降临到此界，虽然只是一具分身，但却有着普通分身所不具备的一点真灵性光。
  在李博阳的理念中，万即是一一即是万，分身是我，我即分身。
  只是寻常时，这一点微毫到若有若无的真灵性光被分身力量层层包裹，不露一丝一毫。
  唯有李博阳心有明悟，道心飙升，与性光共鸣之时，那一点处于存与不存的真灵性光才散发出无比辉煌的光芒，此光肉眼不可见，仙神目不可视，唯有沉寂在无数【李博阳】心灵最深处的【真灵真我】方能感知。
  对于曾经的【邪神魔君李博阳】而言，最最重要的依然是【唯我唯一】。
  哪怕他将自身切片成三千多片，此【唯我唯一】不变分毫。
  所以对于李博阳来说，最不重要的，反而是最强大的——【真身】。
  【真身】身负重伤，唯有世界本源可以滋养恢复。
  李博阳虽然在不断尝试修复【真身】，但如果事不可为，哪怕放弃【真身】，也不为不可。
  对他而言，有【真身】等若省去千万载的时光，没【真身】，不过从头再来。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李博阳肯定是不想从头再来的。
  这话听着豪迈，但如果自己真正去做，其中苦头，那也就只能自己去受了。
  道心有所感，真灵性光动。
  只见李博阳的身体周围，似慢实快的散发出一点一点细细密密的光屑。
  发出无声的嗡鸣，与此地空间共振。
  一片柔和的光，陡然就从李博阳的身后亮了起来。
  数道光柱，从这片柔和的光中直接迸射而出，向下穿透堕神者的身体，将其瞬间抹杀。
  朦朦胧胧的光亮中，李博阳挥了挥手，将散落的堕神者之血收集——本来让他有些头痛的问题，此时却成了桌上尘埃，轻轻一抹，就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
  他缓缓的落到地上，原本消耗掉的力量迅速恢复，眨眼之间就溢满而出。
  这还没停。
  一根一根纤细的光线，从李博阳的背后衍生出来——这是古神重生的希望之力，在与李博阳逐渐加大共鸣。
  不一会儿的功夫，九十九道纤细的光线，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迸射。
  此状态下，李博阳的眼神异常明亮，悬在他身体周围的光屑也越来越多，逐渐将他淹没。
  整个人几乎成了一颗巨大的光球。
  光球又从地面浮起，宛若一颗太阳，向着周围辐射着微暖的光。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波动，从光球的边缘荡漾开来，异常的柔和。
  整个神源秘境几乎都被这光所笼罩——地面上、水洼中、植物里、各种珍惜材料、等等等等……都在这微暖的光中冒起一阵阵淡淡的黑烟。
  随着黑烟冒起，然后于光芒中消失，所有的事物，仿佛也随之明亮了不少。
  暗沉扭曲，到处都是毒雾的神源秘境，在这光芒当中，简直就被净化了一遍，暗沉消失、扭曲不见、毒雾消散……甚至有朵朵鲜花从地面上冒了出来。
  微风吹拂，各种植物花絮被带起，飘飘洒洒，让整个空间，都开始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好不容易打破了最后一层结界，一众银法从秘境入口走进。
  却全部都呆立当场。
  在微暖的光芒中，表情异常的呆滞。
  这里……是哪？
  神源秘境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算不上是风景优美。
  堕兽与堕者的存在，其影响已经足够糟糕——五颜六色的毒雾弥漫、各种怪诞植物犹如奇行种，腥臭恶心就不说了，丑得不想直视的外形，简直就是标配。

  要再加上神陨之毒的潜移默化，导致整个神源秘境让人恶心的同时，更感觉别扭、扭曲腐朽。
  但没办法，谁让这里有珍惜植材与材料呢？
  反正这些珍惜植材与材料中的毒都不深，稍稍炼化一下就没事了。
  丑、臭、恶心、别扭、扭曲、腐朽……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统统都不是问题。
  所以当一众银法，踏入神源秘境，没觉得丑，也没闻到臭，更不觉得恶心……他们就已经觉得十二分的不对劲了。
  然后他们闻到了一点点淡淡的香气、看到了绿荫葱葱的植物、天空随风飘舞的花瓣……远处的水洼也变得清澈透明，没有了暗沉诡异的颜色。
  宛若走进了世外桃源。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美景的舒心，反而显得有些痴傻。
  因为他们除此之外……还看到了光。
  犹如太阳一般的光！
  微暖的光从天空落下，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曾经因为战斗而留下的伤疤，在光芒中微微蠕动，逐渐恢复。
  曾经因为修行错误，而在体内留下的内伤，也渐渐温暖起来，宛若泡在温泉中一般舒服，似乎也在自愈。
  光像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虽然没有镇压，也没有威慑，甚至温和的给予其治愈，但一众银法偏偏就无法在光芒中动弹一下。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在敬畏着什么，发自本能的不动。
  时间好像就此拉长，在这古怪的感觉中，大多数银法都闭上了双眼，仿佛沉浸在了光芒之中。
  随着他们沉浸的深入，渐渐的在光芒之中，闻到了一点点淡淡的气息，清新而又微暖，宛若太阳味道。
  然后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
  无形无质的恐惧，一下就锤打在了一众银法的心灵之上。
  就在哪光芒的对面，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的升了起来，似乎在与光芒对抗——那是神陨之影！
  空气中的气旋渐渐变多，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电光，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来回跳跃。
  电光的每一次跳跃，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恐惧消失，然后是大恐怖的绝望涌上心头。
  一众银法控制不住，身体一软，通通倒落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有想明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道光就从光明中延伸而出，像是一根绳子，将倒地的银法统统栓住，然后甩向空间入口。
  别误会，此时的李博阳可没有什么圣母心。
  在特殊状态下的他，不过是清晰的计算出，这些异族银法的存在，可能会增强神陨之影的力量。
  因为产生绝望麻木，总比至死都抱有希望来得容易得多。
  一点一滴的心灵力量，都会偏移他与神陨之影之间的力量高低。
  特殊状态下的李博阳，是在借用某种概念层次上的共鸣，于不可能中，扯出了古神归来的最后希望，利用此希望之力，反向攻击于最深沉绝望的麻木中，所诞生的浓密黑暗——神陨之影。
  古神已陨，希望虽有，但却渺茫，唯独绝望沉沦蔓延。
  所以李博阳要想借用本就属于古神的希望，去泯灭因古神陨落而诞生的神陨之影，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神陨之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古神的一道影子，其中不仅蕴有超乎想象的天道毒，还有着源于古神的，那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
  单纯以古神那渺茫的希望来泯灭神陨之影，无疑是做梦。
  可此时处于特殊状态下的李博阳，与真灵真我完全合一，此时的他近乎就是曾经的【邪神魔君】。
  悟性何止飙升了百倍千倍，而是直接跃迁到了触及本源的层次。
  绝望无生是麻木，希望之后是奇迹！
  希望之力所能触及到最最根源的律力，应该是绝无仅有的奇迹之律！
  以微弱之力撬动微小概率，于不可能中获得可能——是为永恒闪耀的奇迹光芒！
  这才是希望所能触及到的极限。
  世界律衍生而出法则，法则交织而出规则。
  任何一种律，都必然是一种最为基础，最为横向蔓延的永恒之基。
  在混元诸天，想要铸就金仙之基，就必然要掌握一条完整的天道法则。
  掌握一条完整天道法则只是基础，通过一条完整的天道法则，逆向推导出法则之上的大道之因，才是真正的金仙道果！
  真灵投向混元，进而与大道合一，哪怕只是最弱的大道之因，那也将代表了某种层次上的不死不灭！
  混元诸天不灭，混元诸天的大道则不灭，混元诸天大道不灭，则将真灵寄托到大道之上的金仙不灭！
  除非有某个更高的存在，能够抹除掉烙印在大道之上的真灵，不然所谓金仙陨落，无非就是一场沉睡，终会归来。
  虚空星界没有混元诸天那么完善完备。
  法则交织而出的罗网，存在着大量的漏洞，明显还处于漫长的成长期。
  天道之上的大道尚未形成，混沌晦涩不明。

  大道越是成熟完善，寄托真灵就越清晰可辩，存在亿万万分之一的可能。
  大道若是混沌晦涩，寄托真灵就等若找死，连亿万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存在。
  可大道混沌晦涩，并不完善，却也意味着正在形成的大道律，有亿兆兆分之一的可能，会受到外界的影响。
  景全道人愿意放弃混元诸天的太乙道果，进而来到虚空星界，其最终目的，必然就是大道律！
  太乙道果为什么会无常而动？因为世界本身就是在不断运转，不断变化的，金仙寄托而出的真灵，看似寄于大道之上一动不动，实则也会随着世界运转、大道运行的波动，而发生种种微妙的变化。
  这种微妙的变化，对金仙来说毫无意义，但对太乙来说，却又宛若地震，时高时低，扯上扯下，太乙道果自然也就难以恒定，无常而动。
  想要解决这种时时刻刻都存在的波动，唯有两种解决办法。
  其一，对大道运转的理解极为深刻，能在波动达到的瞬间，借势而动，一动而万动，最终达到似动非动之境，太乙道果自然也就能恒一而稳，似变而永不变。
  但要想对大道运转熟悉到这种层次，没有别的捷径，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去感受、去追逐。
  无数元会时光过去，或许才能拥有所谓【太乙恒一道心】，稳住太乙道果。
  无论是对景全道人来说，还是李博阳而言，这其实都是在靠时间慢慢去捱、去熟悉……说得高大上一点是道心所感，说得粗俗一点，无非就是熟能生巧。
  最多也就这种熟能生巧，是大道层面的熟能生巧，非金仙不可为。
  其二，放弃感受追逐，直接尝试大道底层的大道律！
  如果说大道是编织天道的源头，那么大道律是构成大道的基石。
  真灵寄托于大道，是某种层次上的和光同尘，是与世界同生同灭。
  那么掌控构成大道的大道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若超脱大道之上！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掌控一道大道律，就等于从某种层次上掌控了大道。
  诚然，创造世界对很多存在来说是很容易。
  但那种所谓的创世都无比的粗粝，天道都不存在，顶多也就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天心意识。
  与大道相比，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李博阳眼中，又或是景全道人的眼中，掌控一道大道律，才是他们最大的追求。
  因为，这或许就是那传说中的——大罗！
  话是这么说。
  可李博阳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触及到一道大道律。
  一道不完整的，零碎不堪的大道律。
  奇迹！
  现实给予绝望，心灵赋予希望，行动方有奇迹！
  绝望、希望、奇迹三者交错，最终形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微光。
  看着面前那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微光，李博阳心中微动。
  奇迹……或许就应该是忽明忽灭、若有若无、似是随时都会熄灭掉的微光。
  不可能中的明亮，不可能中的映射，不可能中的璀璨……这才是奇迹的真谛！
  遏制的瓶颈悄无声息的消散，李博阳的力量随即暴涨。
  其战力直接从银法阶，飙升至金源阶。
  更有一种奇妙的明悟直接涌上李博阳的心头——他要度劫了。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瞬息而过，李博阳沉浸在无尽光芒之中，向前挥手一拍。
  浩瀚的光柱，从光芒中瞬间喷薄而出，直接轰在对面的黑乎乎的暗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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