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达成共识

拓跋牧守在嫩颜青的旁边，就像一个守护神。

部落的族人看见嫩颜青之后，有人建议将她除掉，因为她们不允许对拓跋部落抱有仇恨的人存在，为了嫩颜青的安全，于是拓跋牧守在嫩颜青的床榻跟前，一直未曾离去。

他用自己的权力为嫩颜青单独找了一处毛毡，很巧合，这正是嫩颜青以前的毛毡，干净整洁，散发出淡淡清香，比大多数人的毛毡简直好了太多。

拓跋牧贪婪地吸取毛毡里的空气，徜徉在对嫩颜青美好的幻想里。

拓跋圭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这是看在水安歌的面子上，否则这个一心复仇的女人早就被他们杀害了。

期间，朔夜真颜来过嫩颜青的毛毡，深情地凝望了床榻上的美人，便拍了拍拓跋牧的肩膀。

“这件事，你做的对。”

丢下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朔夜真颜头也不回走出了毛毡。

对于拓跋牧这样单纯的人来说，朔夜真颜的举动和话语就像谜语，他的智商总是跟不上，要是水安歌在的话，一定能够看清楚的吧？

接着，拓跋牧的阿妈玛雅走了进来，在她的手上，还有放着汤药的托盘。

拓跋牧神经反射似地双手护住嫩颜青，警惕地看着来人，就像草原的公狼护着他的母狼。

玛雅横了拓跋牧一眼，对于她这个傻儿子，他已经没有丝毫办法了，随即捏着拓跋牧的耳朵，在他吃疼下将他甩到别处。

“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我给他换药，还以为我会毒死她吗？”

玛雅顺势将托盘放在床榻边的托盘上，用手探了一下嫩颜青的额头，母性大发，怜惜地看着这个身心俱疲的漂亮女孩，暗叹道：

“唉，这姑娘真是可怜，希望忘了一切才好，千万别背负着仇恨生活下去。”

“阿妈，她是我的媳妇儿，我不能让她忘了我。”

拓跋牧很不服气地顶嘴，憨憨的样子逗笑了玛雅。玛雅捶了一下拓跋牧的后脑勺，没好气地教训道：

“你懂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也不嫌害臊。”

拓跋牧嘿嘿一笑，并没有多说话。

玛雅小心翼翼地给嫩颜青喂下一碗汤药，给她加了点被子，才松了一口气，又白了一眼拓跋牧。

正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却没有想到外面传来了慌乱的声音。

“鲁克铁骑来杀人啦，鲁克铁骑来灭族啦!”

也不知道是谁，一边跑一边恐慌地大喊大叫，以至于平静的部落里瞬间炸锅，许多族人纷纷跑出毛毡，跑的跑，跪的跪，乱成一片。

玛雅心中一慌，让拓跋牧呆在毛毡里，就小心地走了出去。

她死也要跟拓跋圭在一起。

上次收缴牛马羊的事情他们还记忆犹新，鲁克铁骑仅仅三人，就让他们抬不起头来，还因为牛羊不够数，牺牲了部落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

而今鲁克铁骑再次前来，很可能就是灭族大祸。

两部落的族人战战兢兢地低头跪在地面上，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拓跋部落诸人素来惧怕鲁克铁骑，又加上前些日子在他们手上折损了一位年老的族人，这时见到对方气势汹汹地挥舞马槊而来，都不禁悚然动容。

这其中最不在意的当属水安歌了，他见拓跋圭众人依旧照原样跪地贴服，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鲁克铁骑威名仍在，想要让他们改变看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个道理水安歌还是省得的。只是他的计划已经开始，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顾这些事情了。

正中黑甲将士起了敲打拓跋部落的念头，上来并没有开门见山找水安歌，而是威武地骑马站在中间，静等拓跋圭上来拜见。

果然，拓跋圭跪着走到了黑甲将士的骏马下，低头的姿势依旧那么谦恭，说话的语气依旧那么小心。

黑甲将士冷哼一声，心想要是跟这群软骨头合作，看来既定的计划很难完成了，也不知道那个风罗国的贵族打着什么算盘，翰州的大部落多的是，为何就偏偏找上拓跋部落？

“拓跋圭，你擅自带领拓跋族人离开你们的领地，私自闯入方原屠杀朔方嫩真部落，这是灭族的大罪，你可知罪？”

黑甲将士的话语威严中带着冷意，沉闷的嗓音就像来自地狱的魔神，在拓跋族人的印象中，鲁克铁骑几乎就代表着地狱。

拓跋圭冷汗直冒，他颤抖地解释道：“伟大的鲁克铁骑，非是我们违背法令，而是那片土地过于贫瘠，我们实在活不下去，所以才来到方原，我们运用草原的法则去夺取领地，草原万年都是如此，我们又何错之有？”

黑甲将士抬头旌旗，朝地上一杵，冷酷地说道：

“翰州，这是康居国世代占据的领土，你们都是康居国的子民，理应服从康居国朝廷的安排，每年的赋税徭役，我们都减了半，难道你们还不知足？朔方嫩真部落何罪之有，你们竟然挥动屠刀，这里不是穹顶草原，朝廷才是法则，而不是你们所谓的草原法则！”

拓跋圭眼看黑甲将士冷酷无情，心知对方只怕真的要灭掉自己的部落，现在不反抗，难道要等到对方斩下他们的头颅在反抗吗？

拓跋圭第一次抬起头仰视黑甲将士，冷冷地问道：

“你们，果真要我拓跋朔夜两部落灭族？”

“你们违背了法令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康居国的铁律，没有人情可言！”

黑甲将士重重地说道，好像他成为了法令的化身，不带任何其他的感情。

“好！我知道了。”

拓跋圭冷然地点了一下头，他缓缓地站起身，挺起胸膛，转身巡视跪地的族人们，突然大声说道；

“拓跋朔夜两族的勇士们，我以赤焰苍鹰的名义，命令你们都给我站起来，挺起你们的胸膛，鲁克铁骑再强，我们也要站着死！”

宛如火山爆发，这句话响彻整个营地，族人们纷纷抬起头望着拓跋圭，心底的热血上涌，一时间众人都站了起来，群情激奋地直视着鲁克铁骑。

黑甲将士胯下的战马，畏惧似地后退了几步，好像也被这群义愤填膺的族人吓到了。

“你们要造反吗？难道你想整个部落鸡犬不留，彻底在翰州除名？”

黑甲将士没想到拓跋圭竟然敢站起来，并且号召他的族人反抗，顿时冷厉地威胁了一句。

“醉者为奴而生，醒者奋战至死！我们草原勇士从来没有惧怕强权，要是你真的要将我们逼入绝境，我们何惜一死！”

“何惜一死！”

拓跋圭说完，族人们纷纷地挥舞着拳头回应，洪亮的呼喊声响彻大地，让三名黑甲将士也忍不住心底忌惮，毕竟族群的力量要是拧成一股绳，就算是大象都能够扳倒。

水安歌原本静观这一切，看到拓跋部落的血性被激发出来，感到十分高兴，他不需要胆小退缩的战士，而是需要不惧强权，敢于冲锋的勇士。

看来拓跋部落的勇士们正是天生的战士，他们能够在鲁克铁骑的打压下拧成一股绳，团结在一起，这本身就说明他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是时候结束这场演戏了。

水安歌走上前来，在拓跋圭耳朵边细语片刻。

拓跋圭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阻止大家，声称愿意和鲁克铁骑进行谈判来解决这件事情，并不想将部落的命运就这样葬送，毕竟鲁克铁骑也不是吃素的。

黑甲将士自然也点头同意，这本来就是他考验拓跋部落的计谋，现在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及时停止最好。

拓跋圭让族人们退走，便迎接三位黑甲将士进了自己的营帐，不过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弯下腰去。

营帐里，拓跋圭只叫了水安歌，拓跋勿赤，拓跋慕白和朔夜云，其他人都被严令不准靠近营帐十步以内，这场谈判将影响他们两族的未来，不得不重视。

黑甲将士为表诚意，进门之后，将自己头盔摘了下来，大家这才看清楚这位将军的真面目，国字脸，棱角分明，左边有一道细细的伤痕，是标准的西域面孔。

“这是鲁克铁骑副尉马冲，负责管理翰州部落所有的事务。”

在场的人中，只有水安歌与马冲有过接触，所以介绍的事情当之无愧交给了他，其他两个黑甲将士作为随身侍卫而存在，水安歌也就没有介绍。

“这么说，这些年草原上各大部落赋税的交割，都是马副尉您亲自负责？”

拓跋圭瞥了一眼马冲，这个男人杀害他们族中的长者，要不是形势所趋，他早就与他不死不休了。

马冲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说道：

“我可不会分身术，那些事情都是我的手下去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部落的那个老者的确是我们鲁克铁骑下令杀死的，不管是谁下令的，你找我就行，我是他们的直接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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