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御三家

清晨的阳光恍恍惚惚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早餐是熟悉的煎鱼肉、蒸饺和米汤。

        和以往不同的是，吃饭的两人身旁有人在缓慢的报备资料。

        “大江山附近村落有很多少女失踪，大概确定其习性和谣言中类似，喜欢以处女为食。”

        松赫枫子咀嚼着蒸饺，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示意停下发言，好奇发问，“人类的恐惧总能创造出一些奇奇怪怪又强大的咒灵，经过你的调查，你觉得这次有可能是人为产生的吗？”

        慎一微微颔首，“不排除这种可能。”

        “无论是不是人为，去那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两面宿傩咽下口中的食物，愉悦的眯起了眼睛，“反正无论如何那都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特级，还是说如果是人为的你会好心到找到罪魁祸首？”

        “虽然我很想说就当我善心大发，但是果然还是看情况吧。”

        松赫枫子讪讪的笑了几声，无辜道，“并不排除我难得想要开始的旅程会遇见什么令人讨厌的人的可能。”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如果宿傩你求我的话我可以多考虑一下。”

        “你觉得我像是那么烂好心的人吗？”

        两面宿傩抬起眼皮，讥笑道，“承认自己不想救人很难吗？”

        “这么说你就误会我了。”松赫枫子苦恼的摇头，“如果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当然会帮忙的。”

        “仅仅适用于出现在你面前。”

        松赫枫子假笑，“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是的。”

        “哼，虚伪的女人。”

        “呵呵，臭小鬼。”

        两人焦灼的气氛在达到一种顶峰后又迅速降了下来，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那么就继续吧，慎一。”松赫枫子瞬间变脸，温和的示意身边的人继续。

        慎一再次颔首，继续了自己刚刚的讲解。

        大量的资料包括什么时候发现的、有什么征兆、曾经被派过去祓除的咒术师、祓除失败后的死相等等，是收拾好东西上了牛车之后才结束的程度。

        嘛，真是夸张啊，松赫枫子咋舌，是她在高专第一次祓除咒灵时辅助监督都没有过的精细程度。

        如果高层都是这种负责的人，稍微有点神经病也不是不能包容。

        系统欲言又止：你也知道这家伙不正常啊！

        /

        大江山山脚。

        松赫枫子遥遥做了个望的姿势，啧啧惊叹，“非常不错的咒力量，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半吊子好多了，也不知道这个有多像人类。”

        她脱掉外套的羽织和上身的和服，只留下襦袢，其余的任由在腰间随意的搭着，便开始舒展着身体，然后揪着一条发绳蹲了下来递给两面宿傩，理直气壮的说，“帮我扎一下。”

        两面宿傩与女性对视，终归是接过的发绳，绕到蹲下身的女性身后，拢起那头相比其他女性而言过于短的头发，很快便扎好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松赫枫子站起身，摇了摇头，确认了两面宿傩绑的很结实，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热血沸腾了。”

        她再次舒展了下身体，伸伸手，抬抬脚，极为舒适的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她拎住两面宿傩的后衣领直接瞬移到了大江山中央的空中。

        广阔的天际就是这么令人心旷神怡，松赫枫子深吸了一口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的一切，触目兴叹，“果然还是高处的空气最令人愉快。”

        稍微算一算日子她确实很久没有祓除咒灵了，虽然完全没有不习惯，但是偶尔舒展一下筋骨也没什么坏处。

        “你该不会是要拎着我祓除那只特级吧。”两面宿傩兴奋的睁大了眼睛，不含任何嘲讽的提醒，“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有一只手。”

        “虽然这么说，不还是对我信心满满？”

        松赫枫子神采奕奕的微微扬起了下巴，她挺直着脊背，不像坐在庭廊下的懒散，也不像是和他对练时的漫不经心。

        狼不会在猎物以外的事情上浪费多少精神，而已经成年的狼可看不上一般的猎物。

        金雕更不会在寻找猎物以外的时候展开翅膀，成年的金雕完全不想浪费体力。

        她将两面宿傩拎得更高了一些，感受着脚下山中的咒力，兴奋地说，“来试试吧，无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要学会的基础——【帐】。”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两面宿傩没有拒绝，抬手结印，“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黑色的【帐】以他们头顶为中心缓缓降下，直到将一定的范围笼罩，从里面往外看，就像是人带上了墨镜，而从外往内看，就是一个漆黑的倒扣着的圆球，而普通人更是干脆看不见。

        【帐】，不仅是阻拦普通人的视线以防引起他人恐慌，更是咒术师之间用来拒绝他人进入或窥视的保障。

        在确认【帐】已经落下的松赫枫子再次一个瞬移，直接来到了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咒灵面前，若是在以往，她一定会十分欠扁的抬手打一个招呼，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也就不必这么友好，上去就是试探的一脚。

        咒灵一个后撤就躲开了攻击，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能力，都不愧特级之名。

        松赫枫子打量着就在他面前的特级咒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无比震撼道，“过于像人类了。”

        只见眼前的咒灵有着一张俊美的脸庞，眯缝的眼睛看不清瞳孔，长长的黑发披在肩上，黑红的甲胄穿戴在身上，好一个俊美青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眼中溢出怜惜，缓缓道，“冲着你这张脸也不是不可以让你活着。”

        看啊！杰！这里竟然真的有一个眯缝眼！

        “会变成美男子勾引处女。”两面宿傩嘲笑道，“你这家伙竟然还有被勾引的时候。”

        【酒吞童子】显然没有被这两个在战斗期间说话的两个人影响，开场就放了个大。

        美男子有力的拳头锤向地面，直接来了个山崩地裂，如此同时，红色的液体像是箭矢一般攻向两人。

        松赫枫子迅速的进行了闪避，红色的咒力球在她身前聚集，无数像是玻璃弹珠大小的咒力球被提前发出进行干涉，直到面前最大的咒力球聚集到她想要的大小时她才随意的弹出。

        红色的咒力球大概有一个人的手掌这么大，散发着恐怖的扭曲气息。

        【酒吞童子】显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表情严肃了下来，双臂交叉，面前出现红色的盾牌，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波攻击，相应的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在前的那只手臂直接断掉，在后的手臂也摇摇欲坠。

        “哇哦！”

        松赫枫子假模假样的惊叹出声，双眼含笑地看它吐出鲜血，语气赞扬，“能挡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那么，这招呢？”

        就在她企图升起一个极之番的时候，对方直接不言不语地展开了领域。

        松赫枫子沉默，陷入了沉思，大脑重新开始转动后，宛若血池的领域让她更加兴奋了，她惊讶中不乏兴奋的看着那个即将要发动攻击的咒灵。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加茂的术式吗？”

        “【赤血操术】？”

        两面宿傩显然也很惊讶，但他的更多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周身的领域上。

        松赫枫子愉快的点头，“没错，是加茂家的传承术式——【赤血操术】，这家伙没死之前应该是加茂家的人，不过术式应该有残缺，加茂家传承下来的术士不可能这么弱鸡，大概是转换咒灵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

        两面宿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变成咒灵了吗？”

        红色的血液像是滔天的巨浪扑面而来，松赫枫子又笑了起来，甚至有功夫和两面宿傩讲解领域。

        “所谓领域，就是术式开发到顶点的象征，而领域的存在会给施展者带来绝对的加成，将单体攻击变成群体攻击，将群体攻击变成必杀技，让进入领域的人失去反抗能力。”

        红色的血液被红色的咒力阻隔，她慢悠悠的将两面宿傩放下，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总之什么作用都能出现，但无论怎样，领域对施术者绝对有利，不过排除有那种竞赛型的领域。”

        松赫枫子伸直手臂，缓慢的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领域展开——【芸芸众生】！”

        神龛、鸟居、宛若天堑般的鸿沟将之笼罩，红色的血池就像是玻璃碎片般被重新组合。

        松赫枫子重新拎起两面宿傩，轻而易举的跨过鸿沟，将曾经的咒术师，现在的特级咒灵踩在脚下，她脸上的嘲笑溢于言表，“这不是都开始让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自然诞生的了吗？”

        “御三家吗？”

        从书籍里啃到一堆知识的两面宿傩玩味的看向女性脚下的“人”，四只眼睛危险的眯起。

        不要误会，他对咒术师一向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对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感兴趣，他只对强者，食物，和自由感兴趣，他并不了解御三家，只是听过只言片语，但也知道御三家是咒术界最强的家族，而咒术界的强大看的当然是实力。

        加茂家的这只咒灵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毕竟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咒术师都能成为特级咒灵的。

        松赫枫子非常耐心的纠正了自己学生的称呼，“是垃圾场而已。”

        “要杀掉吗？”两面宿傩问。

        “当然是杀掉吧！”她理所当然的说。

        虽然相比她之前遇到的半吊子咒灵这个确实是好了那么一些，但是看脑子不太好的样子，连话都不会说，活着的时候学的体术估计也是忘了一干二净，攻击根本没有技巧。

        更像是实验失败的残次品，加茂家就是容易出现这种神经病。

        但只要那个神经病不来找她麻烦，她也不愿意自找麻烦。

        /

        两面宿傩知道女性很强，但到底强到哪种地步并不是很清楚，他并不否认自己现在还太过幼小稚嫩，但也曾经远望过什么程度才是真正的强大。

        一击秒杀特级咒灵吗？与所有咒术师为敌也不占下风吗？

        是的，这无疑是强大的，他所设想的强大。

        而如今，真实的强大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虚幻，不是设想，是一个站在顶峰的强者带着他清楚的观看整个过程。

        速度、力量、耐力，像是戏耍老鼠的猫，明明可以一下子咬死，却偏偏叼在嘴里不吃，到处炫耀着，也向老鼠炫耀着自己的强大。

        赤红的咒力是他的标志，是他独有的咒力特性，也许未来的人可以模仿，但却没有超越那个机会，因为她本身就在顶峰。

        辉煌的领域展开，即刻像是登上了高天原的神座，她高高在上，被她抱在怀里的他也高高在上。

        女性的领域到底有什么作用依旧不是很清楚，他明显的察觉到自己被划到了友方的位置，并不受其影响，但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那只咒灵颤抖着身体跪下。

        他看到了黑红领域的寸寸破碎，也领略了领域之间的绝对碾压。

        哪怕休憩了许久，也没有人能否认她现在依然在巅峰。

        面对同等级的咒灵，特级与特级之间的差距，依旧宛若天堑。

        那么——让这样一个强者失去一只手臂的人，又该有多强？

        /

        山脚下。

        “呀，慎一！做的不错。”

        松赫枫子笑眯眯的拍拍一直等在山脚下的青年的肩膀，话里话外皆是赞扬。

        “虽然情报没什么用，但是我今天度过了愉快的一天，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这边？”

        慎一俯下身，控制着手指的颤抖，坚定应声，“感谢您的看重，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两面宿傩看着像女性俯首称臣的青年，无声的咧嘴笑了起来。

        阴沟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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