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功勋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lucky，lucky！你怎么样呀？”

        宠物医院里，宋嫣正隔着笼子逗奶牛猫。她昨天收到辛赫停课一天的短信，当下就和医院约好第二天探视。

        lucky输了几天营养液，各项指标趋于正常，也该到了办理出院的时间。宋嫣来的时候，它正懒洋洋地卧着，听见她的声音，拧了拧头。

        这个眼神，似乎是还记得她？

        医生说它的情况已经好很多，回家观察一周，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带来打疫苗。

        ……

        一人一猫回到116号，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宋时指定给lucky的房间是一楼的一间客卧，有全封闭的露台，能直接看到别墅后的花园。宋嫣这阵子得空就刷购物网站，买回一大堆猫咪用品和玩具，摆满一屋子。

        只是刚从医院回来的lucky还有点不适应新家，对玩具什么的都不感冒，一进门就钻进房间里的沙发底下，不出来。

        宋嫣喊了它两声，它只瞪着亮晶晶的眼睛蹲在那儿。没办法，她只好往猫饭碗里挖了一颗罐头，关上门让它独处。

        等再过半个小时，宋嫣悄悄开门，发现lucky还是躲着没出来，但饭碗已经干净的和洗过了似的。

        行吧，宋嫣笑笑。

        傍晚的时候，宋嫣正在花园躺椅上看书，远远瞥见一辆流星蓝宾利开到117号庭前。

        辛赫从车上下来，宾利随即开走了。

        “辛赫！”

        辛赫抬头，隔壁花园里，少女正大力摇着一只手，看起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叫他过去说。

        他走了过去。

        “你干嘛去了？”宋嫣打量辛赫，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辛赫摇了摇头，没说话，看了一天孩子，现在脑袋都是嗡嗡的。

        宋嫣从躺椅上起身，招呼辛赫：“你快进来！快快快！”

        辛赫推开116号精致的篱笆门，跟着她穿过花园小径，走向别墅后面——宋嫣朝里头房间一指，示意辛赫看。

        辛赫顺着她的目光向里看去，这是典型的一间猫房，光猫爬架就做了一整面墙，而前段时间他在宋嫣手机上见过的那只奶牛猫正趴在架子的最高处，一脸惬意地眯着眼。

        那根一圈黑一圈白的长毛大尾巴晃晃悠悠地甩啊甩，表明了它并不是真的睡着，听见草丛上窸窸窣窣的声响，还颇为警觉地向外瞥了两眼。

        宋嫣心都要化了，攥起拳头怼了辛赫一拳：“是不是很可爱！”

        实则心里纳罕的是：它跟你好像啊，辛赫！

        辛赫无语了一秒钟，偏身躲了一下那乱挥的拳头，“嗯”了一声。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中，辛赫帮着宋嫣梳理加强了gcse阶段数学和科学的各模块内容，还模拟贝森招生办的风格，友情充当面试官，和宋嫣来了一场“友好且刁钻”的对话。

        “明天就笔试了。”

        “嗯，我都准备好了，”宋嫣掏出一张地铁卡：“我明天自己搭地铁去。你放心，辛赫，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好。”

        贝森是观澜老牌国际学校，招收幼儿园到高中学段的学生，面积总有10公顷，坐落在山腰上，下了地铁还要走两三公里。

        校门严禁外来车辆泊车，山下停满了豪车，全都是家长们来送孩子参加入学笔试的，孩子们各年龄段的都有，大多都是携家带口的来考试。

        上山是一道环形环形石板路，两旁密匝匝种交替植着落叶乔木林，如今正是凤凰花开的季节，望过去一片红霞似锦；贝森群楼都是西式建筑，尖顶洋楼掩映在树荫中，像走进了森林中的古堡。

        大门外设有接待，服务的全都是穿校服做义工的学生，见宋嫣自己一个人背着包来的，不免有些刮目相看，热情地打招呼，检查她带来的材料，引导她进入考场。

        笔试是机考，四科考了两天。

        第二天宋嫣就和同考场的几个学生很相熟了，一聊才知道，他们中有好几个都是外省过来考试的，为了方便，直接在观澜定的酒店。

        “啊？那你们岂不是要在酒店住到月底面试？”

        “是啊，不过也还好吧，贝森每年都有许多外省考生，他们都有经验的，笔试三天之后公布成绩，没过的话就不必等第二轮面试，可以直接打道回府，这样也能省一点费用。”

        不过，他们当中不少人本身就全国各地的面试学校，大家又吐槽只有贝森考试最晚，录取后都快赶上九月开学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宋嫣考完之后就把这场笔试丢到脑后，她自负题目做的不错，reading和languageusage于她就像吃饭喝水一样，e经过辛赫大半个暑假的锤炼，考试时虽然没有观澜学子们那么手掐把拿，但也不会太拖后腿就是了。

        她的简历不差，只要贝森公平公正，她非常有自信考取。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三日之后，苏莹就转发了学校发来的笔试通过以及面试通知的邮件，并顺便说，她也即将要结束出差，要回观澜了。

        好事接连上门，宋嫣十分开心，跑去117号找辛赫。

        辛赫自打帮宋嫣补完课，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去了，直接消失好多天，再回来时晒黑了一圈，很明显是出去玩了。

        宋嫣撇撇嘴，“你去哪儿了，也不叫我一起，我暑假都没报夏令营，光在家里写卷子了。”

        她说这话是把辛赫当朋友看的，她在观澜的朋友不多，辛赫当然算一个，于是跟他吐槽着心事。

        “观鸟去了，你不喜欢的话就很枯燥，不好玩。”辛赫拿出相机，给她看拍的照片。

        宋嫣凑在小小的相机屏幕前，看辛赫翻着照片，一张一张都是各种鸟类，要么在林间嬉戏，要么就是在水畔啄羽，还有吃花吃虫子的，色彩斑斓，形态各异。

        有一张是辛赫拍的鹭鸟在捉鱼，头顶上的长羽毛在空中滑成一个弧，爪子戳进水里，露出雄健的大腿肌。

        宋嫣睁大眼睛，没想到一只鸟儿的肌肉还这么发达！

        说实话，宋嫣也喜欢户外活动，但她从没这么认真观察过一只鸟儿，对她来说，大多数的时候她只能看到鸟儿们在林间或天空里一闪而过的影子。

        不禁有些歆羡和钦佩地看着辛赫。

        “下次你也带我一起去吧！”

        “好啊，如果你不觉得无聊的话。”提起自己的爱好，辛赫的话比平时多一些：“鸟类是自然界中最容易观察也是最具观赏性的生物，观鸟的乐趣就像是等一个久别的朋友，它们的习性、每天不同时刻的生活轨迹都有迹可循，你只需要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定焦在某条枝桠上，它们通常都会飞进你的镜头。”

        “就像捕猎？”

        “嗯……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是安全的‘捕猎’，只观察，不靠近。”辛赫拍了拍那只长焦镜头：“它可以让我不需要离它们太近。”

        “看来我送你的礼物，很有用嘛。”

        辛赫笑着点头。

        ……

        宋嫣把贝森的邮件亮给辛赫看，“谢谢你，辛赫，功勋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宋嫣，你不仅成语需要虚心求教，还得读更多中文书。”

        “嗯！”

        辛赫看她有听没有懂的样子，叹气。

        宋嫣：“对了，我妈妈很快就要出差结束回来了，我得回茨春住两天。”

        这又不关他的事，辛赫随口应了一声，心里还想着拿自己又能多落几天清净，没想到宋嫣接着就说：“拜托你帮我照看一下lucky，嘿嘿。”

        辛赫拧过头，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睨着宋嫣。

        一看他的眼神，宋嫣一下子就领略其中的意味，忙说：“唉呀，我不是要抛弃它，它才刚适应116号，我要把它带茨春去，它又得适应，别弄得它应激了。”

        宋嫣又说：“我最多就在乡下待一周，虽然宋时答应我会照顾它吃喝拉撒，但是白天家里没人，你三五不时地帮我看它一眼。有什么紧急状况直接发我信息！”

        辛赫没说话，擦镜头。

        “辛赫！”宋嫣忍不住上手，连怼带推搡他。

        这一下不知道是戳到他痒痒肉了还是怎么的，辛赫腾地一下蹦起来，捂着锁骨：“行行行，你好好说话，别动手。”

        “好嘞！”宋嫣一巴掌大力拍在辛赫肩上：“谢谢你呀，辛赫！”

        辛赫长出一口气，有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宋嫣一天得叫他的名字一百遍以上！

        苏莹结束出差，从浣南飞抵观澜，驱车回到茨春老家，带回来一大箱子给全家人的礼物，给宋嫣的就有好些衣服鞋子，和包包。

        茨春乡下老屋，全家人正趁着最后的暑假时光举办聚餐，两个舅舅、小姨，还有妈妈苏莹，轮着番儿的下厨请客，宋嫣这几天烤全羊冰西瓜痛痛快快吃了个够。

        夜里拍照片给辛赫看：“辛赫，看，萤火虫！”

        茨春乡下老屋后头小溪边，夏天里常有萤火虫，晚上□□点的时候，小舅就打着手电带宋嫣和菲菲出去看虫子。别看保利国际宣传的绿化多么好，可就是没有萤火虫。

        “咱们也观察观察，”宋嫣虚扣着手，小小萤火虫在她手心里一明一灭，发出微弱的荧光。她对菲菲努嘴，“这叫观虫，观虫你知道吗？”

        菲菲低头凑近了，软软地说：“不知道呀~”

        ……

        辛赫对信息通常不怎么回复，但对宋嫣临走时交代的任务执行得还算不错，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发来两张116号后院猫房的照片——照片里，lucy不是对着饭盆埋头苦吃，就是瘫成一张猫饼呼呼大睡。

        宋嫣从茨春回来时，又带回许多农副产品，这次117号也有分，刘嫂万分欣喜地收下了宋嫣送来的几罐泡椒、酸豆角、腌泥螺。

        此刻的阳光又洒满117号中庭，宋嫣懒洋洋地歪在落地窗下的懒人沙发上——没错，经过十多天蚕食鲸吞，宋嫣渐渐获得了这只懒人沙发一角、一片、一半、乃至全部的使用权。

        这当然没有得到辛赫的首肯，但那个成语怎么说？鸠占鹊巢，对，她是鸠占鹊巢，辛赫便是熟视无睹、听之任之。

        阳光渐渐爬过中庭，辛赫歪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宋嫣，她随手拿的那本书已经掉落到地毯上，人已经歪着脑袋睡熟了。

        他在客厅边伫立一会儿，终究是没有走过去叫醒她，而是去客卧拿了一条毯子，盖到对方身上。

        宋嫣缩了缩手脚，下巴颏藏进毯子里，睡得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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