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的宁静

卫友莲只拎着个随身包包就出现在了家门前，尽管此时她的打扮与妆容都换了风格，以前她衣服虽然也不便宜，可是都是相对保守型的衣服，不像现在高跟短裙这么露骨，头发也烫成了大波浪，但项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女人爱美是天性，她天生就漂亮，尽管已经28岁怀过两孩子，但看起来更像是刚满20的样子，只是奇怪她怎么没带行李箱而已。

        项忠眼中还是露出了难掩的喜色，并开口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在外边受欺负了？没关系的，先回家，我还养得起你娘几个。”

        卫友莲进了家门就拉着项忠往房间走，一边走她还边问：“爸妈在家吗？”

        项忠任着她拉着答到：“爸去隔壁村做木匠了，妈在菜园里，今天星期五，小兵阿标去学校了”说到这两人正好走到了房间，卫友莲把门关了后就说到：“我找到工作了，但是钱花光了，生活费不够了，所以……”

        要知道她去l市的时候可是带着家里的备用现金去的，没想到才不到十天她就花光了，要知道98年的五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想了想之后便张口问她：“那你需要多少做生活费？找了什么工作？要是辛苦就不要做了”

        卫友莲支支吾吾的愣是没说出个数，也没提到工作，项忠也只好作罢。

        “这样吧！我再取五千给你，这样应该够了”

        说完项忠就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存折，拉着她就走出了房门，出到门口她就不动了，神情有些扭捏的道：“我自己去取就可以了，我跟我妈一起去，之后我顺路直接去l市了，到时我让她把存折带回来！”

        项忠一惊不自觉的就出声道：“这么急？要不等孩子放学回来了，看看孩子再走吧！”

        “不了，我妈她还在村口等我”

        项忠纵然疑惑，可还是将存折交到了她的手上，毕竟两人从未吵过架，他相信彼此是可以信任的。就这样目视着她的再次离去……

        “我送你们去县城吧”

        突然的响起的声音让本就忐忑不安的卫友莲吓了一跳，但她还是急忙出声道：“不用了，我弟开车送我们就行了，你身体不好照顾好自己，别累着，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你也一样要照顾好自己，工作累的话就回家，别勉强，咱家还没到那个地步”

        卫友莲点了点头，最终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近傍晚两孩子放学回来了，项兵今年刚入学，而项标却是三年级学生了。

        项兵一见到爸爸就对他喊到：“爸爸，今天学校发红领巾，好不好看？老师说只有好学生才有红领巾戴，我是好学生！哈哈”

        项忠看着天真烂漫的孩子，可心里想起卫友莲却是万分惆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觉得亏欠她。

        其实他也咨询过医生有没有办法能让活得再久一点，医生说有，就是换心脏，手术费和移植器官的钱至少要先准备五十万……

        这令项忠倒吸了口凉气，尽管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有三十万左右的存款，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因为医生说换了心脏也只能多出两到三年的寿命，因为不同的人体器官移植会产生排斥，特别是这些重要部位。

        仅仅是住了不到十天的院，和买几个周期的药都已经花将近七万的钱了，他不敢想象动手术后的后续疗养费。

        别说五十万，那个年代能一口气拿出五千块的家庭都算不错的了。

        夜幕降临，李秀莲也从菜地回来做饭了，做的是鸭肉顿土豆，还有红烧鱼，一个鸡蛋汤。

        鸭肉顿土豆是项兵的最爱，一边吃还一边问项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啊？”一边的项标也把头从碗里台了出来盯着项忠……

        “你们的妈妈过年才会回来，你们要是想她了就好好学习，争取考试拿到奖状，这样的话等暑假我就带你们去l市找她”项兵鼓励到。

        “好耶！好耶！暑假能去大城市玩咯！我听老师说那里的房子好大好高的，还有好多漂亮的车子”项兵高兴到，毕竟年纪小，注意力好转移。

        旁边的项标刚想发问就被项忠打断到：“吃饭不许问问题，不许大喊大叫”

        无奈项标也不做声，继续吃他的饭，他长得比较高大，从小到大都比较能吃，差不多九岁一米三，在村里的孩童里算是很高大的了。

        关于卫友莲今天回来过，他始终只字不提，第一他怕父母乱想，第二卫友莲也说不想别人知道她回来过，来找项忠时她都是戴墨镜戴帽子遮遮掩掩的。

        第二天一早项荣就又去了隔壁村做木匠，李秀莲去了菜园，项强也是跟着他几个合伙人去县里的山区看山里去了。

        今天是周六，项兵两兄弟还没起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项兵烦死那敲门声了，但去开门的是哥哥项标。

        开门一看项标就一脸惊讶到：“外婆你怎么来了？”

        “阿标啊！这是你爸爸的东西，他以前忘记在外婆家了，你帮我放他房间里去”

        “哦！好的外婆！”说完他就伸手接住了这被塑料袋包着的东西，项标感觉像作业本，不过他也没打开看，放到项忠的房间后他就继续睡觉去了。

        然而他们的外婆，更是在他接住那物件之后更是急匆匆的走了。

        今天周日，中午项忠才从山区里赶了回来，出门前他也交代过可能会在深山里住一晚，得去转山头给正片树林估价，运气好这一笔可能能赚五六万，算大买卖了。

        回来后就进房间打算找衣服好好洗个澡，不经意就看到了柜子上的塑料包，打开一看是存折，顺手就打开床柜就放了进去，然后就洗澡去了。

        此刻项兵跟着奶奶正在菜园里拔野草，嘴里哼哼着学校刚教的儿歌：“拔萝卜！拔萝卜！拔吖拔吖拔萝卜”。

        兴许是累了，又或是无趣了，看着自己粉嘟嘟小爪子全是泥垢，嫌弃的在自己的裤腿上抹了几下就跑了，嘴里还喊着：“奶奶我回家做作了。”

        李秀莲看着这小崽着的小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家里的小项兵当然不会老实做作业了，扒拉着冰箱就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橙汁喝了起来，连手都没洗。

        澡房里出来的项忠刚好看到这一幕，项兵吓了一跳，把刚才背过身后的手和饮料拿了出来递项忠：“爸爸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是来拿橙汁给你喝的，爸爸辛苦了！”

        眼里还闪过一丝狡黠，纵使项忠承认这个小儿子调皮捣蛋了点，但是从小就机灵。

        “说过多少次吃东西喝东西前要把手洗干净。”说完就接过了儿子双手捧着的橙汁，尽管瓶子都是泥巴他也不在意，直接猛灌了起来，说真的昨天走了一天的山路，他也的确累的够呛，他也感觉到了身体大不如前了。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星期六早上八点半，身为村长的堂舅父的卫清找了过来，见家里就小项兵在家，貌似还很不开心的样子，他说爸爸带哥哥去赶集不带他。

        卫清不由得笑了笑说：“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你要不要跟她讲话？”

        小项兵愣了会，因为村里唯一的一部有线电话就按在了舅父村长家里，所以在外边工作的人有事情都会打那部电话。一听说妈妈打开的电话，立马就蹦蹦跳跳的跟着卫清去他家了，所有的不高兴都抛到了脑后。

        来到卫清家里，卫清拿起送话器就递给了他，纵然他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但还是对电话抱有种新奇的心理。

        轻轻的拿起电话放到了耳旁，忐忑的轻唤了声：“喂”

        “喂，是妈妈吗？”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那边一直没有回应，卫清过来看了看电话没有显示断线，还保持着通话状态，他说你再等一会，一会你妈妈就说话了。

        一直在那大概站了一分钟，电话那头终于是传来了卫友莲沙哑的声音：“小兵，妈妈对不起你们，以后你们不要找妈妈，对不起！”

        说完后就传来“嘟！嘟！嘟！”

        一旁的卫清大概是听见了，就拿起电话放到了座机上，他看着小项兵，小项兵也看着他。

        “舅父，我妈妈怎么了？为什么让我不要找她啊？”项兵满眼无辜，满脸疑问的对卫清开口道。

        卫清也是疑惑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按着号码重播了出去，一直没人接。

        小项兵一脸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家里，坐在门槛上少见的发起了呆…

        “小兵！我们要去溪里抓鱼你去不去？”几个半大不小的孩童提着两个水桶一个脸盆冲向着项兵喊。

        “好呀好呀！”小脸上一扫阴霾就兴高采烈道。

        然而把接电话的事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毕竟他才六岁。

        一条被麦田包裹的乡间小道上，飘散着一股浓厚的麦香味，加上这夏树苍绿与这大片的黄麦的结合，简直可喻为人间仙境，可却无人欣赏。此时正有一群孩童荡步在了小道上，其中有一个小家伙正哭哭啼啼的，肩膀上背着沉重的书包，手里拿着一本暑假作业，看着像被欺负了怪可怜的，他就是小项兵。

        至于他为什么哭，那是因为这群人里哥哥和大部分的人都得了奖状，而哥哥项标更是拿了年纪语文第二数学第一外，还拿了三好学生奖，就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本暑假作业，他觉得丢人还觉得委屈，所以一路都在哼唧的哭着。

        众人也看他年纪最小，所以一路上安慰着，可是都没用。突然有一个人提出了个主意，反正你哥有三张奖状，你拿一张改成你的名字不就行了。

        项标一听是个好办法，这样就可以跟爸爸提去l市找妈妈的事了，当初为了让他们不要问太多，而且为了鼓励他们，项忠承诺过若是他们考试拿了奖状就带他们去l找卫友莲的，项标一直记着，但小项兵早忘九霄云外去了。他纯属就是觉得，他一张奖状没有很丢人…

        手拿着三好学生奖的项兵刚进家大门就大喊着：“爷爷奶奶我拿奖状了！”像极了只骄傲的小孔雀，但项荣和李秀莲脸上还是露出了自豪之事，唯独项忠拿起他的奖状看了顿时眉头紧蹙，之后是无奈的苦笑，但他当时也没说什么。

        夜里十点，两兄弟都出现在了项忠的房间里，他有感而问：“想去找妈妈了？”

        项兵回到：“嗯嗯！我要去看飞机，去看高楼大厦！”

        项标也说到：“当初爸爸答应过的，我们拿奖状你就带我们去找妈妈！”

        “好！不过爸爸要出门几天，等回来了就带你们去。”

        “那是不是还要好久？”项兵又道。

        “一个礼拜吧！快去睡觉，很晚了已经！”看着两孩子出房门后，项忠盯床头上的结婚照轻声呢喃：“我也想你了，一个多月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他不是不想联系，而是根本就没有联系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项忠就起来收拾生活用品，当看到抽屉里的备用现金只有两千多了的时候，顺手他就把存折也放进了包里。

        这次是去跟人谈价钱，就是一个多月前他去估的那片山头，要是价格合适就直接把那山头的树木买下了，就这样他匆匆的出了门。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他就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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