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上好

佐里安的眼睛突然睁开，因为他感觉到一阵痛疼，他身体不由得抽搐着，他完全清醒了，脑子里没有一丝睡意。

        “早上好，”一个令人恼火的欢快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早上，早上，早上好！！！”

        佐里安瞪着他的妹妹，但她只是厚脸皮地对他笑了笑，仍然坐在他床边。她显然很满意地自言自语地哼着歌，一边看着佐里安钉在床边墙上的巨大世界地图，一边开玩笑地在空中踢着脚。或者更确切地说，假装在看地图，佐里安可以看到她用眼角的余光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以求有所反应。

        “下去，”他用他所能用的最平静的声音告诉她。

        “妈妈叫你起床，”她实事求是地说，一动也不动。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佐里安咕哝着，忍住了他的愤怒，耐心地等着，直到她放松警惕。不出所料，基莉在这种假装不感兴趣的情况下，只呆了几分钟就明显变得激动起来。就在她爆炸之前，佐里安迅速抓住她的手，把她从床边拉了过来。

        她砰的一声和愤怒的叫声倒在地板上，佐里安很快跳了起来，以更好地应对她可能决定报复的任何暴力。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轻蔑地嗅了嗅。“下次叫我叫醒你的时候，我一定会记住这一点的。”

        “可能性很小，”她挑衅地反驳道。“你总是睡得比我长。”

        佐里安只是在失败中叹息。该死的小鬼，但她是对的。

        “那么……”她兴奋地跳了起来，“你清醒了吗？”

        佐里安看了她一会儿，她像只吃咖啡因的猴子一样在他的房间里蹦蹦跳跳。有时他真希望自己能像她那样有无限的精力。

        “什么？”佐里安天真地问，假装不知道。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不断地问显而易见的问题是让他妹妹放弃他不想谈的谈话的最快方式。

        “回学院去！”她哀叹道，显然知道他在做什么。“学魔法。你能给我表演一下魔法吗？“

        佐里安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长叹。基莉一直把他当作她的玩伴，尽管他尽力表现出不理会她的态度，但她通常都大明白。谢天谢地，暑假结束了，他终于可以远离她了。

        “基莉，我得收拾行李了。你为什么不去缠着福托夫换换口味呢？“

        她不高兴地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振作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跑出了房间。当佐里安意识到时，已经晚了一秒钟，他的眼睛睁大了。

        “不！”他一边追着她一边喊道，结果浴室的门砰的一声撞到了他的脸上。他沮丧地敲门。“该死，基莉！在我醒来之前，你有的是时间去洗手间！“

        “真糟糕，”这是她唯一的回答。

        在门上咒骂了几句后，佐里安跺着脚回房间穿衣服。他敢肯定，她会在里面呆很长时间，哪怕只是为了激怒他。

        佐里安迅速脱下睡衣，戴上眼镜，花了一会儿时间环顾了一下他的房间。他很高兴地注意到基莉在叫醒他之前没有翻找他的东西。她对别人的隐私还没有很清楚的概念。

        佐里安很快就收拾好了--老实说，他从来没有真正打开过行李，如果他认为母亲会允许的话，他一周前就会回到西奥里亚那里去了。他正在收拾学习用品时，恼怒地意识到他的一些课本不见了。他可以尝试一个定位咒语，但他很确定他知道它们最终在哪里--基莉有一个习惯，把它们带到她的房间里，不管佐里安告诉她多少次，让她粘粘的小手离它们远点。凭着一种预感，他仔细检查了他的学习用品，果然发现它们已经消失了很多。

        这种事总是发生，每次他回家，基莉都会突袭他的学习用品。撇开闯入你哥哥的房间偷他的东西是否道德问题不谈，她拿着那些铅笔和橡皮到底在做什么？这一次，他特意为妹妹买了额外多的学习用品，但仍然不够，他的抽屉里找不到一块橡皮，要知道他在回家前买了整整一包。

        为什么基莉不能简单地让母亲给她买一些自己的书和笔，佐里安从来都不清楚。她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所以母亲总是很乐意宠坏她--她说服母亲给她买的洋娃娃比两本书和一叠铅笔还要贵五倍。

        无论如何，虽然佐里安对再次看到他的学习用品没有幻想，但他真的需要那些教科书。考虑到这一点，他大步走向妹妹的房间，无视门上的“请勿入内！”警告，很快在通常的位置找到了他丢失的书--巧妙地藏在床下，在几个方便放置的毛绒玩具后面。

        他收拾好行李，下楼去吃点东西，看看妈妈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虽然他的家人认为他只是喜欢睡懒觉，但佐里安实际上是有理由迟到的。这意味着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吃他的食物，因为那时其他人都已经吃过早餐了。没有什么比有人在他吃饭时说话更让他恼火的了，而这恰恰是他家里其他人最爱说话的时候。

        不幸的是，母亲今天不愿意等他，一看到他下来，就立刻扑到他身边。他甚至还没下楼梯，她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一些她不喜欢的地方。

        “你不会真的打算这样出去吧？”她问。

        “这有什么问题？”佐里安问。他穿着一件朴素的棕色衣服，和其他男孩进城时穿的没什么不同。在他看来很好。

        “你不能这样出去，”他的母亲痛苦地叹了口气说。“你觉得人们看到你穿那个会怎么说？”

        “什么都不会识？”佐里安试着说。

        “佐里安，别这样，”她厉声对他说。“我们家是这个小镇的支柱之一。我们每次离开家都要接受审查。我知道你不关心这样的事情，但外表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你需要意识到你不是一个孤岛，你不能像在世界上独自一人一样决定事情。你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你的行为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我们的声誉。我不会让你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工厂工人而让我难堪。回你的房间去，穿上合适的衣服。“

        佐里安克制住自己，不让他的眼睛转动得足够长，以至于背对着她。如果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尝试，也许她的内疚之旅会更有效。不过，这不值得争论，所以他换了一套更贵的衣服。

        考虑到他将在火车上度过一整天，这完全是过分的，但当他母亲看到他走下楼梯时，她赞许地点点头。她让他转过身来，摆出一个表演动物的姿势，然后说他“相当体面”。他去了厨房，令他恼火的是，母亲跟在他后面。今天似乎不能安静地吃饭。

        谢天谢地，父亲正在“出差”，所以他今天不必和他打交道。

        他走进厨房，当他看到桌子上已经有一碗粥等着他时，他皱起了眉头。通常他自己做早餐，他喜欢这样做，但他知道他的母亲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是她的一种和平姿态，意味着她要向他提出一些他不喜欢的要求。

        “我想今天给你准备点东西，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粥，”她说。佐里安没有提到他从八岁左右就不喜欢它了。“不过，你睡得比我想象的要长。我等你的时候粥都变冷了。“

        佐里安翻了翻白眼，对粥施了一个稍微修改的“加热”咒语，粥立即恢复到令人愉快的温度。

        他默默地吃着早饭，而母亲详细地和他谈论了他们的一个供应商卷入的一场与农作物有关的争端，围绕着她想提出的任何话题演讲。

        他毫不费力地把她排除在外。对于卡津斯基家族的每个孩子来说，这实际上是一种生存技能，因为父母都倾向于就任何可以想象的主题进行旷日持久的讲座，但对于佐里安来说更是如此，他是家族的害群之马，因此比其他人更频繁地遭受这种独白。

        谢天谢地，他的母亲并不认为他的沉默是对抗，因为佐里安在家人身边总是尽可能沉默--他多年前就知道这是与他们相处的最简单的方法。

        “妈妈，”他打断了她，“我刚从基莉跳到我身上醒来，我还没有机会去洗手间，现在你在我吃饭的时候缠着我。要么直奔主题，要么等几分钟我吃完早餐。“

        “她又做了？”他的母亲问道，声音中明显带着娱愉的意味。

        佐里安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说，然后趁他母亲不注意，偷偷地从桌上的碗里掏出一个苹果。基莉一次又一次地做了许多烦人的事情，但向母亲抱怨是浪费时间。家里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哦，别这样，”他母亲说，注意到他不太高兴的反应。“她只是无聊地和你玩。你把事情看得太认真了，就像你父亲一样。“

        “我一点也不像我父亲！”佐里安坚持说，提高了声音，瞪着她。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和别人一起吃饭。他精神抖擞地回去吃早饭，急切地想尽快把这件事做完。

        “你当然不是，”母亲轻描淡写地说，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实际上，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父亲和我要去科思拜访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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