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苦尽甘来是什么滋味
空气中全是烟花留下的硝烟火药味，麦小玘看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对话记录，心脏一紧，第一反应看向徐静安。
徐静安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脸容如常，看不出情绪。
麦小玘很是不安，手心都出汗了，她整个人慌乱无措，猜不出此时的徐静安，到底是没有生气，还是在忍着怒气不发。
尽管很怕会继续惹她发怒，但犹豫了数十秒后还是惶恐着小声开口，“怎怎么办？班上的同学，好像都在讨论我们的关系”
徐静安没有马上作声，只是无奈看着麦小玘那张仿佛天塌下来似的脸，还听着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同学们好像都在问你这件事，怎么办？要是他们为难你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最终，徐静安收回目光，语气满不在乎，“再说了，谁敢为难我？”
“可是”麦小玘仍是皱巴着脸，她紧张得用指甲抠指缝虎口，一下又一下抓划着，很快，手掌上的皮肤现出了道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徐静安留意到她这个动作，拧了一下眉心，“别抓了，你的手指前几天才拆绷带，小心又流血了。”
麦小玘连忙松开手。
“知道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静安语气淡淡的，徐烨天和唐宁香已经进屋里去了，她回头看了内屋一眼，犹豫几秒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你”
麦小玘听到她这句话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她抿了抿唇，实在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感觉欣喜，忐忑，激动，迷茫无数道不尽说不清的情绪在她的脑间起伏辗转，不停交替。
晚风轻拂，吹掠起二人的发。麦小玘静静地凝视着徐静安的脸良久，最终还是低下头盯着自己包扎着白纱布的脚，艰涩问出声，“你不介意了吗”
徐静安看向她。
“你以前不是说”
麦小玘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当初被嫌弃被轻蔑被奚落的滋味儿再次涌上心头，如噩梦一般，让她一阵阵难受。此刻她舌头如打了结一般，连话也说不完整，眼神里隐含着丝丝落寂，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现在没关系了。”
一句语毕，麦小玘瞬间湿了眼眶。
仅仅因为这一句轻飘飘的话。
徐静安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本来就是事实，班里的人爱说就说吧，反正总会消停的。”
麦小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只知道神智回拢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了，入目是熟悉的水晶吊灯。
窗外的月光照进房间里，带着朦胧的光亮，缓缓地拨开了黑夜的暗影，她嘴角牵了牵，忽然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
从不敢奢求有被徐静安肯定的一天，但现在，她那渺小且虚浮的自尊，得到了第一步的回应。
这算是好事吗？
算的吧。
麦小玘的嘴角再次牵了牵，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大，最后转化成真真实实的笑声。
麦小玘生怕被隔壁房的徐静安听到，赶紧用被子捂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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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学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麦小玘总感觉班上同学看她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了。
钟韵还是第一个蹦到她的座位上，悄悄问道，“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我消息，是静安生气了吗？”
麦小玘赶紧摇头说不是，“她没有生气，她还说没关系。”
钟韵愣了一下，肩膀明显一松，笑着大声说道，“那就好，管他的，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吧，咱们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见不得光，没什么好介意的。”
麦小玘也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麦小玘觉得，自己跟徐静安的关系被发现，最激动的不是她，而是何俊明。
昨天晚上何俊明一直在微信上问她这件事，甚至还打电话来了，但那时麦小玘的脑子还是懵的，没有回复也没有接他的电话。今儿一早，这厮甚至等不及下课，人刚回到学校，背着书包直接就冲到高三二班来了。
麦小玘正跟钟韵说着话，何俊明忽然冲到后门，踹着气大吼了一声‘麦小玘’，顿时把二人吓得心肝儿猛地一颤。
麦小玘回头瞪他，何俊明也瞪她，两人大眼瞪小眼，那场面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冤家重逢，看谁先把谁瞪死。
“你骗我！”
最后，何俊明装可怜巴巴的委屈媳妇模样，在麦小玘面前狂哭唧唧。
麦小玘翻了个大白眼。
钟韵哈哈大笑。
花里胡哨的场景剧演够了，何俊明叉腰开骂，“麦小玘你丫的，居然敢骗我说跟徐静安是亲戚关系，原来是这种亲戚？要不是我问钟韵，还不知要被你瞒多久？”
何俊明像只上了发条的鹅，嘴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麦小玘懒得应付他，朝钟韵努了努嘴，然后把自己水杯递给钟韵。
意思就是，把这蠢货带走。
钟韵笑着拿起自己和麦小玘的水杯，拉过何俊明的袖子走了。
“解释呢？我不服！”走廊上，还回荡着何俊明嘶吼声，紧接着又好像听到了钟韵说‘闭嘴’的声音。
麦小玘充耳不闻，低头整理作业和书本，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抬头，果然看到徐静安回教室来了，当即冲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徐静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是看到了哪个吃错药的人。
但麦小玘毫不在意，目送着她走回座位后，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时，林巧儿回来了。
麦小玘正低头检查昨天的作业，直到头顶上的灯光被遮挡住后，才察觉林巧儿正站定在自己的跟前。
抬头看到林巧儿的脸时，麦小玘顿时一愣，愕然出声，“班长？”
阴影下，麦小玘读不懂林巧儿脸上的表情，但听得出她的声音格外疲倦无力，语气带着淡漠，“小玘，早啊。”
麦小玘呼吸一滞，木讷着脸，回了一声，“早。”
林巧儿，怎么会忽然主动跟她打招呼？
自从旅游金被盗后，林巧儿一直没有跟她说过话，这无缘无故地突然跟她打招呼，是要跟自己示好吗？
麦小玘晃了晃脑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依她的脑瓜子，想再多也是想不明白的。
偷钱的人还没查出来，高三学子就迎来了十月底的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是文理科各个班级交换教室考试，考试前两天，班级公告栏贴上了各个学生所分配的教室场地与座位号通知，这个是按照九月份的月考名次定的排序，所以麦小玘要到别的教室去。
徐静安何俊明李智都在一班，沈峰陈子涛在二班，钟韵是三班，而麦小玘，在八班。
啥也不必说，拼的就是实力。
麦小玘苦脸，觉得这个世界对学渣的恶意真是大。
何俊明逮着机会在麦小玘面前显摆嘚瑟，这小子上回月考考了全年级理综第二名，本来尾巴已经翘到头顶上去了，现在能再翘一回，老来劲了。
“你嘚瑟什么，李智考了第一都没有炫耀。”麦小玘哼他。
“小爷这实力，不炫对不起自己。”何俊明一边嘻嘻笑，一边帮钟韵改数学错题。
麦小玘愁眉苦脸，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她有点紧张，要是再考不好，她回乡下耕田得了。
比起考试成绩，钟韵更担心的是麦小玘的瘸腿子。毕竟跟麦小玘认识的人都在同一个楼层，各科考试前后，她得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上下楼，换班时候出入的学生多，最容易磕着碰着了。
“不用紧张，就上一层楼而已，到时我提前到八班去就好了，而且我平时在学校和家里也是这么上下楼梯的，就是慢一点而已。”
钟韵盯着她两条伤腿，脸上郁郁难受，“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好。”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过去一个月而已，一时半刻哪可能这么快能痊愈，麦小玘生怕钟韵自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拐杖，“我现在已经习惯‘四条腿’走路了，要是离开我的拐杖，说不定反而会不适应。”
反被安慰，钟韵的嘴角不由扬了扬，但何俊明又开始嘴贱了，“也对，笨鸟先飞嘛，就当是提前练习好了，以后再过个几十年，变成麦老太婆的时候，好歹有过经验，也总算是有一件事能跟得上同龄人了。”
钟韵哈哈笑，麦小玘一时不理解何嘴贱的话，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才知晓他暗讽自己蠢笨，忍不住拿本子扔他。
第二天，期中考试开始，麦小玘准备好文具，拄着拐杖往八班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去别的班级，钟韵实在是不放心，陪着她去了一趟八班，然后赶回三班的考场去。
麦小玘的座位刚好在教室正中央，放拐杖格外不方便，又不好放在地上，便先把拐杖放在后门，然后扶着墙和课桌一步一步往座位上挪。
扶墙的时候倒没什么，扶着课桌的时候可就尴尬了，每个座位上都坐着学生，虽然是同年级的，但全是不认识的人。她窘红着脸，挪一步说一句‘抱歉’，然后在整一班人的注目下，艰难且缓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她要是脸皮薄点，估计毛细血管都要爆开了。
文理科的考试试卷不同，座位都是一排文科生，一排理科生如此交替着坐，监考老师也有两名，分别收发文科和理科的卷子。
好不容易考完第一科的语文，同学们纷纷站起来离开教室，她不想再被人注视，故意等一阵子才站起身，可没等到她挪到墙边，不少八班的同学已经回来了。
麦小玘更窘了，觉得她的拐杖离她千万里远。
人越来越多，她心急，步子一不小心迈得大了一些，痛得她嘶声蹙眉，咬着牙好不容易走到墙边，一个高大宽壮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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