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浪漫

事后，他们坐在凌乱的床被中，连奕心疼地捧着宋之辞通红的手腕，自责道：“对不起，很痛吗？”宋之辞摇头。

        连奕吻着吻着又虔诚地舔了几下，宋之辞忍不住说：“你是小狗吗？”连奕眨眨眼，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握紧手，问宋之辞：“你会遗弃莲子吗？”

        “不会。”

        “那你也不能丢下我。”

        “……”

        然后，连奕和宋之辞说了他的相亲对象林殊小姐的事情。

        林殊是他父母近几年很想要撮合他们修成正果的结婚对象。连奕曾经用创业成功换取了几年自由，因为他与父亲之间有着一种彼此遵守合同的契约精神，也就是在双方达成一致的基础上，只要完成了条款，则拥有最大限度的尊重和自由。

        所以当连奕拒绝见面时，他父亲拿出了连奕未达成的部分条款，“子公司没有上市。”连奕近期忙着追宋之辞，的确把这事给搁置了。

        他和林小姐坐着象征性地聊了半小时，林小姐喝着红酒说：“你也不用假装纨绔把我吓走，其实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连奕收起浪荡的姿态，正色道：“看来我们的阵线一致？”林殊笑了笑，“那要看连少怎么配合了。”

        最后他们约定，在国内这几天假装相处，等林殊回到华尔街，两人再以异国恋为由对父母宣布不合。

        “所以，我们真的只是在做戏。你不信，我可以请她来对峙。”连奕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他是真的冤枉，早知道会被宋之辞看到还产生这么大的误会，甚至想一走了之，他不如一开始就把一切告诉宋之辞。

        果然，宋之辞无奈地问他：“你怎么一开始不和我说呢？”

        连奕犹豫再三，极不情愿地，闷声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完美的一面。”他到现在依然被父亲牵制，他不想被宋之辞看见这一面。所以他想解决完一切后，再以完美的连奕的形象回到宋之辞旁边。

        宋之辞失笑，刚刚连奕发疯的样子，怎么不怕被他看到。“傻瓜。”他轻轻叹道。

        他喜欢连奕，就算知道他是个幼稚的小孩，令人失望；就算知道他是无情的旁观者，令人心痛；就算知道他疯狂偏执的那面，令人害怕。可是他就是无法停止喜欢连奕，可能这几年过去，他也在某种程度上疯了吧。

        连奕守着宋之辞和老板打电话说明了不去上海总部办公的事情，才放下心来。他抱着宋之辞，细碎的吻落在肩上，不停呢喃：“你是我的，只能呆在我身边。”

        宋之辞不再克制自己对连奕的感觉，两人一同陷入热恋，开始同居。

        工作日下了班，他推开家门就会看到：铺着白色勾线蕾丝的桌布的小桌旁，连奕给烛台点上火，抬头对他投来帅气耀眼的微笑，领着他坐下吃晚饭。

        连奕像个专属于他的哆啦a梦，不遗余力地为他制造浪漫，会从半圆形的口袋里不断为他端出不一样的惊喜，比如礼物、比如料理。

        宋之辞尝了一口冬阴功汤，眼睛里带上了星星，问到为什么能每一种都做的这么好吃，连奕则得意地拍拍宋之辞的胸脯说因为他是连奕。一般正常人自夸时都是拍自己，连奕拍宋之辞呢，自然是为了吃豆腐。

        他发现宋之辞虽然瘦，但是精练有肌肉，手感好。拍着拍着，不安分的手就变成抚摸，摸着摸着，他们从餐桌到了卧室，两小时后再回来对着已经凉透的晚饭面面相觑。

        宋之辞把菜端去微波炉加热，连奕还要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背后。

        他埋头细细吻着宋之辞的脖颈，声音含糊，“我饿。”

        “等2分钟。”宋之辞觉得好笑，他真的像连奕的主人一样，要负责给他喂粮。

        “不是这种饿。”连奕指尖摩挲他的下巴，低哑的声音意有所指。

        “……晚点。”宋之辞扶额，绯红再度攀上他的脸颊。

        到了周末，他们会去不同的地方约会，宋之辞不喜欢去一些浮夸的高级会所或者高档餐厅，连奕便陪他做一些让他感到舒服的事情，比如去私人影院看经典的变形金刚系列电影、去月海音乐厅听交响乐团、去星沙岛上沿江开车兜风……

        如果运气不好遇见下雨天，他们就会窝在那套小小的老房子里懒懒地度过下午。兴致来了，连奕则会弹钢琴，轻柔的琴音一下下跳进宋之辞的心里，他取出尘封的吉他，和连奕合奏。

        连奕弹琴的时候，笔直的肩背会随着节奏的变化，微微倾斜，极其专注又富有感情。

        外面的天色分明是灰蒙蒙的，可在宋之辞眼里，连奕周身都像带着细细的星芒，在他纤长的指尖上随着音乐一齐流淌出来。

        连奕专注地弹着，不忘看向宋之辞。他知道，他欠宋之辞一首歌。在大三的文艺演出时，他放鸽子留宋之辞一个人独自在台上唱完了全程。所以他突然换了一个调，轻声哼唱起了那段旋律，宋之辞的吉他声停了。

        连奕的脸，连奕的声音，连奕弹奏的手，无一将他眼前整个世界的风景卷入时光隧道里，他们一起回溯到了那一年。宋之辞坐在观众席，优雅的王子落座在漆黑泛光的钢琴前，为他也只为他唱着那首歌。

        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音符，连奕抬头看向宋之辞，宋之辞也深深凝望着他。钢琴被手掌压到突然发出响亮无规则的一声，暧昧的亲吻声中，连奕将坐在他腿上的宋之辞抱起，朝卧室走去。对此习以为常的两只小猫咪摆摆尾巴，合上眼，躺在沙发上午睡。

        公司里，宋之辞发现短短2个小时内，小助理已经悄咪咪地暗瞄了他好几次，于是他算准了对方的节奏，端着咖啡，等待小助理的下一次抬头。

        被抓个正着的小助理脸蛋飘红，旁边的同事见状，肘了她一下，“哎呦，我来问。咳咳，宋老板，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呀？”

        宋之辞一推眼镜，问：“怎么了？”

        组员们互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说：“感觉宋老板最近笑得比以前多了。”

        小助理补充道：“尤其是经常对着手机笑。”

        “是呀，所以我们都猜，宋老板是不是谈恋爱了。”几张活力满满的小脸期待着等他的回答。

        宋之辞淡笑，说：“差不多。”

        “哇！！恭喜宋老板~~”

        “有没有照片呀，真想看看宋老板喜欢什么类型~”

        类型么？宋之辞双指托腮略加思索了一下，总结了几个描述连奕的关键词，“很美，很自信，能力强，又有点黏人，做饭很好吃……”他说着，发现大家的眼神已然带上满满的欣羡。

        “啧啧啧，完全是完美情人嘛~~”

        “废话，这可是宋老板的对象诶！你以为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噢！”

        “宋老板，如果我们这个项目再中标，庆功的时候能不能叫你女朋友一起来？”

        宋之辞正想找个理由回绝，连奕正好给他打电话。他拿起手机走向小会议室，身后组员们不约而同地起哄：“哇哦~~~~”宋之辞将手机放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喂”，随后回头竖起食指朝大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个动作更是让组员们感觉春心荡漾，浑身通了电般为之一振。小助理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好像专心工作，实际上是在小群里扣字：“有没有觉得，宋老板恋爱以后更帅了！”

        “11111111111！”大家深表同意，无一不对宋之辞的完美情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嗯，在公司。”宋之辞靠着窗户小声地讲电话，会议室里很安静，让连奕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在他耳畔放大，“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想到自己那群八卦而灵敏度极高的下属，宋之辞觉得连奕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软了，带着委屈，如同被主人拒绝的小狗，宋之辞可以想象连奕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你不想见我吗？”他看了一下关紧的会议室门，握紧了手机，说：“不是不想见你……”

        “那你说你想我。”连奕又开始对他撒娇，每次宋之辞服软一分，就会被欺身上来的连奕进尺三分。

        宋之辞见识过连奕粘人的功夫，在他们日常的相处里，在缠绵的夜里，他感觉自己热着耳朵，轻轻说：“我想你。”

        连奕的嗓音是那种会让人耳朵怀孕的低音炮，尤其是当他声带轻微震动发出音节，好像揉进了所有温柔，“我也好想你。”

        “……嗯，拜拜。”宋之辞挂断电话，脸颊潮红，心跳也飞快。他只觉得自己像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会被男友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引发全身情感的高潮。

        实际上，连奕的确是他的初恋。他从没有谈过恋爱，连奕是他第一个暗恋的对象，这场暗恋持续了整整七年，一个人的一生有几个七年呢？

        无常的人生会突然之间送上一份让人不敢想的珍贵礼物。正如这场已经死透的暗恋，重新生了根，抽了芽，甚至开了花。宋之辞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到他无比珍惜和连奕在一起的每一天，因为这份礼物对他来说，比生命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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