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水泥封尸（八）
早上七点，牧千帆被一阵铃声吵醒。他下意识以为是闹钟，迷迷瞪瞪的去关，结果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我，陶宇!你起来了没有”
“还没……”
“现在赶紧起来，陈涵抓住了，你过来认认看是不是他!”
“我那天喝了酒我不能当证人……”
“哎呀我知道了，不是让你当证人，你快过来就是了!挂了，你快点啊!”
牧千帆呆呆的看着手机，大脑空了十秒，然后爬起来就是一阵暴风洗漱，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门。
陈涵抓住了。
太好了!
牧千帆一路驱车过去，心情很是美好。
“你怎么又来了!”颜骐刚接到技术科的通知让他过去拿画笔和头绳的指纹和dna资料，结果一出办公室就撞上火急火燎的牧千帆。
他拧紧眉头，烦上加烦。
“我不是、我是来看陈涵的……陶宇叫我过来的……”牧千帆结结巴巴的解释。
陶宇正好买完早餐回来，一见到牧千帆就笑了，“来的挺快的嘛，吃早饭了没？”
“陶宇你怎么回事!”
“一切为了破案!那天那个录像不是没人确定是陈涵吗？见过陈涵正脸的就他一个，当然要把他拉来看看。”陶宇一口一个笼包，从手里分出一袋给牧千帆，“没吃吧，喏，给你买的。”
“谢谢。”牧千帆受宠若惊的收下。
“你的我给你放桌上。”陶宇说着，把脸转向牧千帆，“你先吃着，等我一下，我去分一下包子。”
说完，他就提着十几笼小笼包进办公室里去了。
“颜骐，昨天我妈不是、”牧千帆想趁着机会解释一下，结果颜骐根本没耐心听下去。
“我没有怪翠姨的意思，我明白她是好意。但是如果可以，请你转告她，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了。”颜骐说完，转身去技术科了。
陶宇出来，外面果然就只有牧千帆傻愣愣的拎着包子站在原地。
啧啧，颜骐是个祸害啊!
“怎么不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陶宇用力的拍了一下牧千帆的背，直拍的他一个踉跄。
牧千帆回过神，捧着还泛着热气的小笼包，大口的吃起来。
陈涵也有一份小笼包，陶宇特意买给他的，附带了别人没有的豆浆。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嫌疑，还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陶宇领着牧千帆一起看他的监控，陈涵喝豆浆的时候正好微微仰着脸，牧千帆把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天是他吗？”陶宇问。
牧千帆点头，“我觉得是，眼睛眉毛都很像。”
“嗯。”陶宇点头，冥想了一下，然后拉着牧千帆直接进了审讯室。
陈涵听到声响，包子还在嘴里没完全咽下去。他看着陶宇和牧千帆，眉目依旧自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陈涵，三天前，也就是2月7号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在emperor”陶宇也不跟他绕弯子，把凳子拖到他面前，盯着他问道。
陈涵没回答，却突然猛地咳了起来。陶宇看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急忙站起来看他，但身后的人动的更快。
牧千帆一把把他拽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两手交叠按压他的腹部。
陈涵发出痛苦的呜咽，陶宇想拉开牧千帆，却突然想起来他是个医生。于是按兵不动。
牧千帆来来回回的按压了几次，不一会，陈涵猛地呛出一小块白色的包子皮。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牧千帆把桌子上的豆浆递给他，在背后给他顺气。
“怎么回事？”陶宇问道。
牧千帆比划着喉咙，说，“包子，呛到气管里去了，现在吐出来就好了。”
“吓死我了你，”陶宇放了心，“吃个包子也能给自己差点呛死，你不错嘛！就你这样子，我还真的不怎么相信你敢杀人。”
陈涵的脸还带着没褪下去的红，眼睛也是红通通的，“我都说了，我没杀人！是你们警察不相信我。”
“谁叫你小子现在的嫌疑最大！”陶宇才说完，电话铃声就从裤子口袋里传了出来。
“颜骐，怎么了？”
“物证检测结果出来了。”
“物证结果？”陶宇惊叫了一声，有些在意的看了陈涵一眼，他正在小口的和他的豆浆，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捂住听筒，挥手让牧千帆跟他一起出去。
“嗯，经过检测和仔细的比对，发现画笔上的指纹和头绳上的dna都是死者李静的。”颜骐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陶宇大呼一声，转身杀回审讯室，把手机换成免提。
“陈涵，你还不认罪！”陶宇一身戾气，带着狂喜和对他的鄙夷与不屑，“2月7日晚，你在emperor门口撞了两个人，你以为你把自己的裹的天衣无缝，可惜你撞见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和一个嗅觉灵敏的医生！”
“你身上的油菜花和水仙的混合香气暴露了你的栖息之地，你清洗了受害人却忘了清洗你自己！”
牧千帆看着陶宇咄咄逼人的样子，跟平常的嘻嘻哈哈判若两人。
“你以为你真的那么聪明，你以为你消除了所有的物证吗？我告诉你，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认罪还可从轻发落！要是冥顽不灵……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陶宇一拍桌子，看陈涵还是低着头，抄起手机拉着牧千帆就走。
“哎，你不问他了？”牧千帆回头看陈涵，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
陶宇恶狠狠地说，“还问什么？已经够了。我问他是为了他好，他要是一直这样嘴硬，到了法院，我们的检察官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
“我说！”陈涵捏紧拳头，大喝一声。
颜骐适时地走进来，拿着笔录本，把牧千帆推出去。
陈涵看着颜骐瞪大了眼睛，显然那天牧千帆给他留下的影响远没有颜骐深。
“还记得我吧？”颜骐对他笑了笑。
陈涵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眼神中一片灰暗，“算我倒霉，人是我杀的。”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李静。”
颜骐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透过薄薄的瞳仁看清他所有的记忆。
“我和李静是好朋友，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什么都愿意！”
牧千帆站在监控器面前，突然觉得很可悲。
陈涵是个老好人，个性也比较谦和，从来不主动与人起什么争执。他的朋友不多，但在班上的风评不错，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找他准能成。
李静就是这样慢慢和他熟起来的。
一开始李静只是在画廊画画的时候让陈涵帮忙搬一下画具之类的东西，后来慢慢的，连逛街都带着陈涵这个人力协助器。
“我以为她对我有好感，所以我一开始是抱着男女朋友的心态对她的。我想她那么漂亮，有比我小两岁，所以对她是百依百顺……但是我没想到，她是有男朋友的……”
当李静和那个男生相依相偎的时候，陈涵的心里长出了第一根刺。
但当时陈涵只是自卑的想要逃开，那个同样学习美术的男生，身材高挑，相貌堂堂，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也知道女生们都喜欢写什么样的男生。
可是李静不同意。
“她找我哭了好几回，我想我他妈因为别人有男朋友就不待见她也太不男人了，于是我又跟她和好了。以纯碎的男性朋友的身份。”
后来，于又彬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们之间，还时不时在背后给陈涵下套。陈涵老实，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但是他想，为了李静，他可以忍。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李静在他面前哭的样子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李静也知道，却纵容着于又彬，甚至联合他一起骗了陈涵的两万块钱。
“我一直拼命的在外面兼职，不做什么学生工作，甚至没时间交朋友都是为了赚钱。我们家很穷，我奶奶从小把我带大，她病了，病了好久。我攒钱是想给她看病的……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要骗我……”
元旦的时候，李静给他打了通电话。
她说，陈涵，我怀孕了。
陈涵一下子慌了神，李静才二十岁，她还在读大二……于又彬这个孙子！陈涵当时杀了他的心都有！
李静还说，陈涵，我不敢告诉我爸妈，我只敢跟你说，你一定要帮帮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说要打胎，我把账户里所有的钱都给她打过去了，连吃饭的钱都没留，当天晚上就卷着铺盖回我姑那里去了。”
说到这里，陈涵笑了，用双手捂住脸，牧千帆清晰地看到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了下来。
“半个月后，我回学校打印三年来的成绩，结果在路上碰到李静和于又彬亲昵的搂在一起。”
陈涵当时很震惊，但是却没有立刻产生怀疑。
他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了empe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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