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软糯的粉色为冬日冷清的街道增添了一抹甜蜜。

        站在可丽饼摊位前的女孩子唇角带笑地捧过一只分量可观的可丽饼，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乌黑的发和苍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原本看起来应该是充满病态的纤弱，但却因为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而生机勃勃。

        夏油杰其实对甜食无感，但因为幼驯染从小就是个甜食狂魔，所以经常替她解决掉想吃又吃不完的食物的他，好像也被归入了甜党之中。

        什么都想尝一点的可丽饼一定要买豪华版、洒满糖粒和果浆的甜甜圈会把想吃的味道都买下来、两人一起出门时总是免不了拉着凑数的他去买一人限购一份的可丽露。

        但最后会因为胃口有限，什么都吃不完，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其实仔细想想，她会这样也有自己的原因。

        【是季节限定的枫糖浆！啊，可是蓝莓和抹茶味的也好想吃。

        想吃就买。

        但是太多了我肯定吃不完，会好浪费哦。

        没关系，吃不完就给我。

        万岁！杰最好了！】

        啊，不过那好像要把空气都染上甜味的巧克力熔岩蛋糕，她到是一个人就能吃完。

        拢在五条袈裟里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夏油杰以为这些不再提起的过往早就应该被自己忘掉了，但没想到，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随后，那双银色的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温暖的笑意顿时沉寂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悦的冷淡。

        千川结月觉得话真的不能乱说，搞不好哪一句就是flag。她不清楚夏油杰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她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的时候答应过五条悟不会和夏油杰在闹市区里打起来。

        【一般人可经不起你们的折腾，你也不想被我追杀吧？】

        现在仔细想想，千川结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亏了，五条悟明显就是仗着她对咒术界不了解来忽悠她的。

        以他那种繁忙程度，哪里有空和她玩躲猫猫啊。

        拿着可丽饼的女孩子转身就走，身后特意来找她的人也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当千川结月在空无一人的山下公园前转过身时，她手里的那只可丽饼已经不剩一半了。

        “你还想干什么？”

        夏油杰在她不远处停下，露出了和千川结月记忆里相差无几的表情，微微无奈地叹了口气：“跟我回去，结月。”

        “回去？”千川结月故作不解地看他，“我就算要回去，也是去高专吧。那天不是说了吗，现在五条悟是我男朋友。”

        “我们都清楚悟不过是在胡闹罢了。”

        “我是清楚啊，不清楚的是你吧。”千川结月咬掉最后的可丽饼，“我和悟君明天还要去北海道约会，算是很认真在交往了。”

        悟君两个字被咬得特别重，像是在故意提醒他什么。

        “不要闹了，结月。”

        温柔的声音和遥远的记忆重叠起来，亲昵玩闹得过火时，披散着长发的少年会用不轻不重地力道把她禁锢在怀里，语气无奈又宠溺：不要闹了，结月。

        他这副仿佛无事发生的样子让千川结月一下子就炸了。

        为什么他在杀了她一次以后还能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啊？！

        为什么啊！！

        他真的有喜欢过自己吗？以前的那些到底算什么啊！

        廓形大衣下的胸脯急剧起伏着，黑色的纹路不受控制似的从衣襟下重新蔓延出来，银色的眼瞳里蕴满难过和愤怒。

        “你可真是，好大的脸啊，夏油杰。”

        比起术式的碰撞，此时的千川结月更想拳拳到肉的狠狠揍他一顿，来消解心中的愤恨。

        这次夏油杰不像之前那样对她毫无防备，但仍然只是堪堪挡住了少女的拳头，而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压制。

        深紫色的眼瞳惊讶地放大，为什么结月的体术会这么熟练？！就算是变成了咒灵也不会平白增长战斗经验才对。

        青石砖铺成的地面在两人的打斗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一片碎石飞溅中，拳脚相加的钝响不绝于耳。

        但千川结月越打越觉得生气。

        她不用术式，夏油杰也没用术式，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顺着她的脾气特意放水一样。

        黑色从眼底蔓延，原本被收敛着的诅咒气息也从身体里溢散出来。

        扭曲的、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恨意像是一把火焰，即将点燃千川结月的理智。

        拳风擦过夏油杰的耳际，卷断了几根发丝。

        “你还是有太多东西不懂了，结月。”侧身避开攻击的男人始终保持着一种很温和的声音，像是教导小朋友的老师，语气循循善诱，“身为被契约的咒灵，一定不要对术师本人掉以轻心啊。”

        千川结月睁大了眼睛，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像是一盆冰水，直接泼灭了燃烧的怒气。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抵抗咒灵操术的控制，但总归还是在术式的制约之下的。”夏油杰用力攥紧少女的手腕，迎着她那双震惊又有些无措的眼睛，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不管你跑得再远，我都能找到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少女的身躯陡然溃散成一团黑雾，然后化成一团扭曲被吸进掌中。

        置身于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里的千川结月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之前的事情让她以为，每次被控制之前都会来一场拉锯战！结果没想到被他触碰到之后，竟然完全抵抗不了，大意了！！

        “好气啊！”

        少女烦躁地大叫了一声，却好像惊醒了什么。

        千川结月抬起头。

        数不清的眼睛在面前的黑暗中睁开，模糊不清的轮廓从视野里勾勒出来。

        千川结月瞬间意识到：她，现在作为咒灵的她，正和夏油杰那不知凡几的咒灵们挤在同一个地方。

        少女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又慢慢缓和下去，露出盎然的笑意来。

        哎呀，这不是掉到经验堆里了吗。

        被术式收回去还没有一分钟的少女咒灵被重新放了出来。

        但是还没等她来得及逃跑，就再次被人抓住了手腕。

        千川结月反手就是一拳挥过去，没有意外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包住，夏油杰用力一扯，将她往前带得一步踉跄，整个人几乎都要撞进了他的怀里。

        夏油杰似乎以为千川结月接下来会提膝踹他，所以微微放低了身体的重心，预备了要封住她的动作。

        但却没想到身前的少女突然扯开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意，然后仰起脑袋狠狠地撞在他的鼻梁上。

        这一下出乎意料的撞击格外地用力，甚至让夏油杰止不住地往后仰了一下。

        千川结月清楚的听见了他的吸气声。

        “你”

        这种打架的野路子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什么你？”千川结月还在挣扎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你要不要先放开我擦擦鼻血？或者接着把我收起来也可以。”

        夏油杰低下头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用力把她按进怀里，像以前那样把脑袋埋到她的脖颈处一一把血迹擦在了她的衣服上！

        千川结月先是一愣，之后察觉出他的动作当即跳脚：“夏油杰！！！”

        “别动。”

        轻轻的两个字落下，千川结月瞬间动弹不得。

        ！！！

        夏油杰慢慢松开千川结月，然后仔细打量着她，“看来只要距离够近，你就无法抵抗术式的制约啊。”说完目光扫过她的肩头，继续道：“回去给你换一件新的。”

        “谁要跟你回去啊！”千川结月对他怒目而视，“都说了我男朋友是五条悟！要回去也是找他！”

        “不是悟。”夏油杰捧起千川结月的脸面色如常地看着她，不过那略重的呼吸声出卖了他那并不平静的心声，“悟不是个合适的恋爱对象。”

        千川结月简直被他气笑了：“那你就合适吗？合适到捅我一刀？！”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而凝固了，夏油杰看着她，脸上还是那副看起来很温和的模样，用拇指拂开她脸旁发丝，然后牵起她的手，“还想吃可丽饼吗？”

        “吃你个头！听人说话啊！！”

        无法挣开控制的千川结月被带回了盘星教，她的手机在中途响起来过，但是被夏油杰随手接起，说了一句‘不劳烦悟关心我的女朋友’后，就轻飘飘地扔掉了。

        那种语气听得千川结月差点没用眼神扎死他。

        盘星教里，上次被她攻击过的人好像都已经痊愈了，不但一个没少，还多出了几个没见过的。

        看着亦步亦趋顺从地跟在夏油杰身边，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的千川结月，众人表情各异。

        “我一个术式下去，他们至少得死一半，你不怕吗？”千川结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径直说道。

        周围的空气静了静，夏油杰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现在做不到。”

        因为他的话，原本有些紧张凝滞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千川结月拧起眉头，不禁讶异这些人竟然这么信任夏油杰。

        “失控这种事情可是谁都说不好的。”

        “所以。”夏油杰带着她继续往建筑里面走去，“我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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