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别走

“我错了，帝鸿……妹妹。”

        子安愣了一下：“你从来不叫我帝鸿。更不叫我妹妹。”

        顾承一想，这不又玩脱了么……赶紧补救：“感觉叫帝鸿更尊重，叫妹妹更亲近。你还是喜欢我像以前那样叫你么？”

        子安点点头。

        完了，考住了考住了，以前我怎么叫你？老婆？不可能不可能……妻子？贱内？顾承大脑飞速运转之后说：“要不你给我学一下，我看看以前叫你都什么语气，我改进一下。”

        子安仰着头，一说话间还有浅浅的小梨涡，眼神真挚又澄澈，她一动不动的看着顾承的时候。看的顾承的心砰砰直跳。

        她说：“你以前都是叫‘子安‘。”她说子安的时候声音很低，冷淡又冷漠。

        顾承连忙说：“你看，听别人说才能发现问题，我以前叫你太冷漠了，我现在觉得应该换一种叫法，子安～子安～安儿～”顾承把尾音拉的很长，显得带着无限的宠溺。

        他看子安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连忙趁机说：“子安，你看看，你快给我松开，我就是在山上呆的久了下来玩一会，咱们快回家吧。”

        子安眼神空洞，怅然若失的说：“家？”

        顾承连忙点头，“对对对，快回家吧。”

        子安果然将他放开了，然后召来了鲲。

        这……可秀坏了顾承，他瞪大了眼睛，没见过世面的扑扑楞楞的刚想爬上去，就被子安拽着领子飞了上去。

        ？我竟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这么丢脸？顾承心里想着，他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毕竟他也是京大的高冷学长，无数学妹学姐的梦中情人。如今他生活在这个女人的威压之下，天天出糗！太社死了，不，还能真死。

        他发下誓言！今天晚上，我必取她肋骨！

        怎么取呢？肋骨这么私密……

        我还得献身？

        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周山的夜，风雪停歇了，四周尽是斑斓的五彩的光。他怔住了，这是现代车水马龙，霓虹闪烁所没有的，自然的，舒适的美。

        “九叶哥哥，那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子安站在庭院里。说话既不热络，也不冷漠。

        “别走。”也不知道谁给顾承的勇气，他竟然在漫天涌动的极光中拉住了她的手。

        子安回过头，眼神中满是惊讶。

        顾承头脑一热，不管了！过了今天我又是一条好汉！又是京大里最靓的仔！不！最靓的博士！

        顾承低下头，轻轻浅浅的触到了子安的唇。子安瞪大了眼睛。顾承大着胆子，一手搂住了子安的腰，另一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他们就这样在微风中亲吻。

        顾承搂的越来越紧，嘴唇也不似刚才的轻浅，而是不断的探求，索取。他另只手也放下来，环抱住了子安。

        子安仍旧闭着眼，眼毛像是扑簌簌的扇子，不停的上下颤动，仿佛真的情动时分。

        顾承的手不停的上下摩挲，他真的在子安的左肋下面，摸到一根稍微凸起的肋骨。怎么办？这穿着衣服怎么才能拔出来呢？

        顾承一个横抱，抱起了子安，像抱起一片羽毛，他抱的紧了紧。似乎稍微一松手，她便会随风而去。

        他们都没有说话。像是害怕什么会打断两人此时的深情。

        他们进了九叶的房间。顾承开始不停的亲吻她，一只手就准备扯下她的衣带。

        子安忽然一伸手，握住了顾承的手。

        顾承的心跳个不停……

        子安低声问他：“你想干什么？”

        顾承想，完了，不管不顾的说：“我爱你，子安，我爱你。”他边说，边不停的亲吻她。

        他的手仍旧去解她的衣带。

        她这次，没有阻拦。

        她的皮肤，像是温凉的玉，他的手战栗不已。

        他心想，对不起了。

        他轻柔的摸到了那根稍微凸起的肋骨，用手紧握，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狠力的一扯。结果并不费什么力气就扯下了这根肋骨。他用力过猛，自己摔坐在了地上。肋骨在他的手中化为一把闪耀着金光的剑。他的手颤抖不停。

        他抬头一看，子安嘴角流出了鲜血，脸色在剑气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可怜。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承，嘴唇轻启，仿佛像是要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她颓然倒在了地上，像是一朵枯萎的花。

        顾承站了起来，打算逃走，他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扔了手中的剑，踉跄的走出了门，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子安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再说她的肋骨也好，法器也好，他都扔还给她了。她自己再插回去就行了呗，应该也没什么事。还是快走吧。

        可是，事情似乎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他脚下的土地不停的震荡起来，浮在空中的神殿也摇摇欲坠。地底忽然裂开，仿佛展露獠牙的巨龙，里面翻滚的竟然是涌动不断的岩浆。

        瞬间殿前的广场上，满是逃难的人，他们呼喊，求救。有的人被岩浆吞噬，有的人被烈火焚身，有的人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中……这里一时间成为了人间炼狱。

        身边无数的喊声，不周山要塌了，不周山要塌了，快跑，快跑……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回头看向殿内，神殿摇摇欲坠，他回头看见仍旧伏在地上的子安。又四周看了看四散而逃的人。

        不行！他必须回去！

        所有的人都向殿外跑，只有他不同，他要回去！

        殿里暗了下来，那把剑不见了。子安睁着眼睛，却仍不能动。她白嫩的脸上沾着点点的脏污，和着她的鲜血，显得破败不堪。她的外衣还松散着……

        顾承看着她，竟然一时间红了眼眶。

        “对不起。”顾承说道，声音有点沙哑，他还特地清了清嗓子。

        他一把揽起子安的衣服。将她背在身上。

        他们一直走，走了很远很远。顾承脱了力，一不小心跪倒在地，但他却在倒地的时候，牢牢的垫在子安身下。

        他扶起了子安，她的嘴唇不知是干的，还是冷的，有些干裂，微微有些发着紫。她的眼毛上面挂着晶莹的冰珠，让她的眼睛眨动起来更是可爱模样。

        顾承将她扶坐在一块石碑旁，对她说：“我去找点水。你别动，我一会就回来。”说着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子安身上。

        子安忽然抬起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她轻轻的张开了口，说了两个字，仿佛在这冰天雪地中凝成了冰，刺人心魄，她说的是：“别走。”

        顾承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只能坐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很快就回来，这里应该也没什么水，我就去找一点干净的雪。”

        看子安没再阻拦，他才缓步离开了。

        他没走多远就带回来干净的雪。他将雪一点一点的放在子安嘴里，不过化的很慢，根本化不成一口水。于是他将雪都塞进了自己嘴里，真凉啊，凉的似霜剑一般，仿佛割碎了他的舌头。

        他攒了一口水，俯身低下头渡给了子安。他还舔了舔她的嘴唇，不似昨夜的软，今时的粗糙仿佛磨砺了他的心。

        他又帮她擦了擦嘴唇，怕这朔风呼啸，又吹干了。

        他仍旧背起她，继续走。

        雪很厚，他深深浅浅的走着，越来越慢。他看路也不清明了。似乎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再不能坚持了，可是这个小姑娘还在自己背上，如果停下来，她真的就完了。他又坚持了千步，百步，一步……

        对不起，我真的走不了了。

        他们犹如坠落的流星，却没能划动一丝夜空，只如同一团破旧的棉花，轻轻的飘落在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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