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未得一日好眠

“九叶哥哥，你终于醒啦。”

        “子安，我这是怎么了？”

        “九叶哥哥，你每七天就会失去一次记忆，你的记忆还停留在我们一起在瑶池作客的时候，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千年了。”她尽力装作可爱无知，毕竟当年他就是爱上的是这样的自己。

        “那这千年？”

        “当然是我陪着你啦，九叶哥哥，我们孩子都很大了，他是一只龙雀，不过阿赖耶识未开，暂时不能化形。”

        “辛苦你了，子安。”他伸手抱了抱了她。

        她一愣神，每次他不是这样的，他从没抱过她。

        她起初在他怀抱里僵硬的像一块冰冷的钢板。慢慢的，她又像是一团棉花，发出丝丝缕缕的暖。

        她动了动，起开身，“每次你都这么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问天界现在怎么样啊？”

        “不用啊，有你一定会处理好的。”九叶没动，仍是坐着，带着一丝随意，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子安。

        忽然他偏过头，在她的脸颊的梨涡上，落下了浅浅的一吻。仿佛里面盛着醉人的美酒。

        子安一时僵住了。这几千年来，他从没有主动吻过她。

        “子安，我们去过蓬莱么？”

        这个问题，她一时愣住了，因为他们去过。

        那时，她问九叶能不能陪她去蓬莱，都说蓬莱仙境，冠绝六界。

        后来，一次他醒来，子安说，你还答应了我去蓬莱看看。

        可是九叶说不行，偏说他要回仙界看看。可笑，仙界众人都被她囚的囚，杀的杀，哪还有什么仙界？

        子安嫌麻烦，懒得跟他解释，就将他绑去了蓬莱。

        想到这个不愉快的经历，还是忘了比较好，毕竟现在的九叶这么听话又可人。能多度过些时日最好。

        于是，子安摇了摇头：“九叶哥哥，你还好意思说，你记着的是昨天答应我的，但是实际上答应了我几千年了！你却一直也没有兑现承诺。”

        子安的头一摇起来，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的，而且她的眼睛很大，专注看着什么的时候仿佛水汪汪的带着澄澈，好似她就是再普通也不过的小女孩。

        九叶忽然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带着说不尽的暖意，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子安愣住了，她抬头看着九叶，他半散着的垂直的黑发散着点点的微光，是弱冠的青年模样，英挺的剑眉,细长又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里面藏着超乎年龄的故事。

        他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尽的温暖，像是带着和煦的暖阳。

        子安好久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他的脸了，两个人四目相对，九叶的灼灼目光仿佛满是情深，她竟然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了两下。

        烦死了！她一时怒从心起，一挥手打掉了九叶的手。一个起身站了起来。

        九叶手定定的停在半空，他一愣，很快放下了手，竟然低下头，笑了起来。

        子安眉头一皱，脸上没有表情，格外让人觉得冰冷，她不再装作天真的样子，低声问他：“你笑什么？”

        九叶忽然停了笑，仍旧深情的看着她：“笑你啊，还知道害羞，小姑娘长大了。”

        子安不由一哂。心想，老娘能要你的命，跟谁姑娘姑娘的。

        不过她还是牵着嘴角，漏出一丝笑，说道：“九叶哥哥，那你是要带我去蓬莱玩么？”

        “好吧，那子安稍等我片刻，我梳洗后便来。”

        子安虽然心中不由得想，他可真麻烦，不过还是答应了，左右神生漫长，难得他这次醒来这么好玩。

        她抱着臂百无聊赖的踢着不周山颠的小石子，长长的头发随着晃动一甩一甩的。

        真慢，真烦……

        门吱呀一声，是他推门而出，带上一阵风，他一身素白的织锦衣物，在阳光的照射下涌动着华光，衬的他更加超凡脱俗。

        看的子安没来由的生气，她又踢了一下石头，才甩了一下辫子说：“走吧。”

        他们共乘一骑，是子安的鲲。

        化而为鸟，其翼若垂天之云。

        蓬莱原来这么近，一刻钟便到，为什么当年就是那么奢侈的愿望呢？

        这里不似不周山严寒，也没有终年的积雪，这里满是海水的咸腥气息，海风吹过，好似能吹化不周山的霜雪。

        “子安，这真暖啊。”九叶望着远方的大海说。

        说着九叶拉起了子安的手，拉着她跑起来，“走啊，子安，我们去捡贝壳。”

        子安白了一眼，心想老娘哪有那少女情怀，还跟你捡贝壳？

        可她还是跟着跑起来，跑过海风，跑过盛夏。

        他们戏水，游玩，捡了贝壳也看了星星。像是一对自在的良人，一起陪伴着度过一个普通的夜晚。

        她躺在他的膝上，抬头望着又高又冷的天，忽然九叶问他，“子安，这样不好么？”

        “好啊，九叶哥哥，你一直陪我玩好么？以后我们再来吧，冬天的时候，再来看看蓬莱的雪和不周山的雪有什么不同。”子安边说着话，边对上九叶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尽是关切。

        “子安，我希望你一直像现在一样快乐。”边说，他还边摩挲着子安的头，带着无限缱绻的柔情。

        子安一下警觉的坐了起来。眼神中透着狠戾，问：“你，什么意思？”

        九叶还是微笑，“子安，往事不可追，何必让自己一直活在仇恨里呢？放下吧。我希望你能快乐。”

        子安身后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红光，这红光映得她的神情更加可怖。

        “我夜夜噩梦，未得一日好眠！你叫我如何放下？我恨不能食尔肉，啖尔骨！我怎能……容你一日逍遥！”

        说着，一道红光刺穿了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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