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温泉里的窥视
江水漫漫，怕小师妹不小心掉下去栽水里，李则控制脚下木剑加快速度，间或朝沐久所指方向看了眼，摇摇头。
“非也，那是两峰四殿六院里的四殿，四个长老的地盘。”
沐久哦一声：“那禁地在哪儿？”
李则奇怪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甚？”
沐久一怔，才发现自己过于急切而险些暴露端倪，她无辜一笑：“没，就刚才听长老们说禁地的前辈飞升，还有魔女什么的，他们还要把我烧死，所以我想，唔，了解了解。”
李则恍然大悟，好像被说服了：“原是如此。”
“禁地，在未济峰和既济峰之间，由副掌门和掌门各自看守一半，不过真正负责的都是底下咱们这些人，哪轮得到师尊亲自去。”
“师妹若想去禁地，改天让四师弟带你即可，他负责这块。”
———
另一边，既济峰。
后山温泉终年热气腾腾，朦胧里，一身影宽衣入水。
银白的长发松散飘零，秋世嫌麻烦，索性折一根树枝作簪。
“诶，舒服，果然这才是享受的日子。”秋世感叹一声，低头在水面抹出一面镜子。
镜子里是沐久和琥珀色眼睛的李则，两人从木剑上落地，抵达既济峰，正徒步往山里走。
“总算来了，就是不知你是何方神圣。”秋世自言自语道，十指交叉安静观察片刻，没看出所以然来，干脆把画面切换至正堂。
正堂里热闹的很，葫芦娃们收到信都回来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秋世数了数。
七个？
还少一个。
被围在最中间嘘寒问暖，蓝灰头发个小小的，是新收的小九，乖巧。
旁边这个，小八？秋世不确定道，许久不见，怎的年纪轻轻白了头，今年也才二十吧，搞什么这小子，能不能学学七师姐，安安静静让人省心点。
对了，小七呢？
秋世调整角度转了一圈，才在角落发现沉默寡言的栗色脑袋。
还是不爱说话啊，闷葫芦别憋出了病。
“这两颗亮亮的蓝脑袋，肯定是小六和小五。”
“然后是小松子，还有小桑，七个人，加上带着小十的小李子，缺席迟到的是大师姐。”
秋世正要切换镜头看看大师姐到哪了，里头七个葫芦娃突然提到了他——
“三师姐三师姐，师尊这次回来是不走了吗？”
“嗯，不走了，朝中那班老家伙欺人太甚，今年粮食欠收，这班老家伙联合上奏，求请国师向天祈福，这就算了，可恶的是他们要求明年必须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否则问罪国师，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师尊如何受得了这气。”
“哇，怎么能这样，这是人力可为的吗，拼命压榨，可真不当师尊是人。”
“师尊本来就不是人，你见过活了千年的人吗？”
“没有。”
“活了千年的是老妖怪。”旁边突然插进来一句。
“噗——七师妹你嘴怎么这么毒，就不怕师尊偷偷看咱们？”
小七耸耸肩不作声，抱臂继续旁观。
“那三师姐，师尊既然不走了，咱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安排上了？”
“什么计划啊？”初来乍到的被围在中间的小九眨眨大眼睛，好奇问道，由于体弱带病，她细若蚊声，却不妨碍其他几个耳力好。
于是，秋世隔着水镜听到了一场精心策划——
小崽子们打算联手下战书，连带大师姐在内八个人，挑战掌门师尊。
堪称欺师灭祖的计划了。
秋世快被这些崽子气笑，一个个的不自量力，这是凑一块琢磨出什么越级挑战的阵法了？还人心齐泰山移，一把筷子折不断，等哪天谁将要渡劫，引天雷来劈他再说吧。
不过胆量值得敬佩。
哗啦——
秋世从水里出来，随意披上外袍，漫不经心往正堂走去。
到的时候沐久已经在了，正享受小九的同款待遇——
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区别在于小九有六个人嘘寒，沐久有八个人问暖。
十个崽子九个齐。
秋世清清嗓子吸引注意力：“咳咳，你们大师姐呢？”
“无妄殿那边有事耽搁，所以大师姐传讯让我负责迎师尊归来。”二师兄站出来解释道。
旁边三师姐赶紧把小九从主座上抱下来，并催促大家按顺序站好位。
整齐有序。
秋世非常满意他们的表现，悠悠然在主位上落座，本来打算兴师问罪的他，决定忽略方才听到的“欺师灭祖”。
“在你们大师姐到来之前，先解决一下小九和小十的取名问题。”
天一派里是按字论辈的，比如副掌门是“则”字辈——除掌门外的最高辈分。
往下，是“及”字辈，比如祁怀及。
再往下是“明”字，比如明信、明婉。
接着是“修”字等等。
为了不夺副掌门的威严，给副掌门造成太多来自礼法伦理的束缚，“体贴”的秋世直接按“则”字给几个崽子取名，所以二师兄叫李则，就是这么来的。
但李不是姓李的那个李，而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李，秋世给每个崽子都有寄词，为了凸显自己有文化。
秋世屈指敲击扶手，问：“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就说说，赶紧的，机会不多了，以后我估计不会再给你们添师弟妹了，小十算是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沐久很想擦擦额角的汗，这好好的话怎么在他嘴里硬是变了味呢，还给你们添师弟妹，说的好像能生娃一样。
掌门疯了的佐证又添一个。
依旧是二师兄站出来答话，这里他带头最大：“听师尊的。”
秋世：“听我的啊？行。”
他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神情格外认真：“小季、小李、小桑、小松都有了，那就……小柏？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挺好听，小九身子弱，当从柏之万古长青。”
“师尊！”五师姐无奈站出来抗议，“小柏也有了。”
她指指自己，她的名字就是“柏”，而且当初给她取名也是用的“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这句，时隔三四十年，五十五的她居然要面临如此名字危机。
秋世张口结舌，半晌自嘲地拍拍脑门：“抱歉抱歉，记的事太多太杂，给忘了，小五你原谅则个，莫要与老人家计较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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