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餐的交谈

克洛伊从床上醒来，不知道睡了多久。阳光充足得甚至刺眼。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她伸个懒腰，并不想起床。海神城堡的床柔软而富有弹性，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法。

        克洛伊推开门，来到走廊里，黑衣信使恰好迎面走来。

        "海克托？"

        黑衣信使驻足，"邦德伯爵说你可以去城堡的任何地方，除了他的房间。哦，有必要提醒你，人类佣人的工作通常不会很困难。如果他需要你，会叫你过去。其他时间，是你的自由时间。"

        克洛伊向他道谢，信使匆匆离去。海克托看上去总有忙不完的事，克洛伊暗想。

        一夜酣睡过后，克洛伊饥肠辘辘，准备找点吃的。海神需要吃饭吗？魔法可以抵御饥饿吗？他会让我干什么工作？克洛伊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顺着阶梯上楼，三层没有房间，是几个大厅。克洛伊找到厨房，给自己煎了一片牛排。没想到，这里的食材很齐全。她端着盘子，走到就餐区。

        他怎么在这儿？！真是活见鬼。克洛伊惊魂未定，这海神，真是神出鬼没。

        海神正在看书。书很老旧，褐色牛皮已经斑驳，但封面上的金色字体依然清晰，大小可以遮住海神的脸和脖子。克洛伊从未见过如此厚重的书，大概有三千页，然而海神用左手十分轻松地就能拿稳，持书的修长手指丝毫看不出用力的迹象。是海神的力量与人类不可同日而语，还是他使用了魔法？海神悠闲地享用着早餐，诡异的是不发出一点声音。所以刚才克洛伊没发现他在这儿。

        克洛伊转身就走，海神毫无波澜的声音飘来。

        "克洛伊，早上好。"海神的眼神并没有从书上移开。

        被发现了再走，有些不礼貌，克洛伊只好端着牛排，在海神对面坐下。

        "早上好，邦德伯爵。"

        克洛伊觉得谁都不说话过于尴尬，便率先开口。

        "伯爵也需要吃饭？魔法不会抵御饥饿吗。"

        海神看完当前这页，合上书并放到一边，目光移到人类身上。"按理来说，魔法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不过，我不喜欢用它解决一切。"

        "那你可以教给人类抵抗饥饿的魔咒，这样人类就可以摆脱饥荒了。"

        "按理来说，我可以教。不过，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你是圣缇斯海域的守护神啊。"

        "我没有义务帮助人类摆脱饥饿。仔细想想，克洛伊。你们人类中的某些忍饥挨饿，大多是因为自己的懒惰。即使是作物低产的年份，我不相信人类中的某些毫无存货。人类不懂得同类自救——当然，神们也好不到哪去——我无意插手。"

        克洛伊指了指书。"书这么厚。你用魔法单手拿起它？"

        "这么简单的事情，是没必要用魔法的。"

        克洛伊感到自己心脏颤抖了一下。以海神的力气，不用魔法掐死自己没有一丝难度。看来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海神察觉到她好奇注视着自己盘中食物。"要尝试一下吗？"

        克洛伊叉起一小块。海神的厨艺让人丝毫不敢恭维。克洛伊尽量控制住面容的扭曲，艰难吞咽下去了。她也让海神品尝自己的牛排，海神大加赞赏。

        由此，克洛伊"成功"获得了第一件任务——给海神做早餐。这还意味着，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和这家伙共进早餐了。

        "呃，你知道，萨拉岛上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说。"

        海神仿佛很感兴趣。"那我是什么形象？——别恭维我，实话实说。"

        "人们感激你对萨拉岛的守护。不过，也很畏惧你。孩子们的父母会说再不睡觉海神就来了，恐吓他们按时睡觉。"

        "人类不会认为我吃小孩吧。"海神露出迷人的微笑。

        "倒不是吃小孩。"克洛伊咀嚼了几口牛排，"不过，你荒淫的形象倒是在人们心中不可撼动。"

        海神迷人的微笑消失了，等待人类女孩继续说下去。

        "每五年，服务期满的佣人会重新回到萨拉岛。可他们无一例外，都不会在萨拉岛继续居住，都搬到岛外去了，不知去向。人们说，他们离开是因为你荒淫无度，在做佣人期间被你折磨。因此逃离圣缇斯海，远离你这个恶魔。"

        "我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任务，他们是执行任务去了。至于为什么没回来，我就不清楚了，也无意调查。因为迁徙本就是人类的自由。"海神顿了顿。"真可笑。我没必要荒淫。魔法完全可以解决生理需求。"

        克洛伊吃完早餐，准备起身去清洗餐具。

        "你喜欢洗盘子？"

        "当然不——事实上，我在家最讨厌洗盘子了。"

        "集中精力。注视盘子的污渍。对它们说''即刻消失''。"

        克洛伊照做了几次，可是毫无例外的失败了。她很愤怒，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如果你这么做是要特意看我的笑话，那你打错主意了。要么就告诉我真正有效的魔咒，要么就什么也不要说——我宁可自己去洗盘子。"

        "克洛伊，要使用魔法，首先要和适用对象进行连接。集中你的精力，用强烈的信念命令它。你刚入门，体会不到是正常的。如果你认为我在骗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没有闲得那么无聊。"海神转身离开。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站住。

        "海克托应该跟你说过，有你的任务时我会叫你。"

        "是的。可是你找我的时候怎么能知道我在哪儿。"

        "哦！克洛伊。我当然会知道你在哪儿，不必担心。"

        克洛伊看着被海神早餐前拉上的窗帘。

        "你白天不能接触阳光？"

        "当然可以，"海神露出微笑，"克洛伊，我又不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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