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操场边的厕所鲜少有人过来，徐辛柏不知从哪打听到了厕所的位置，他拽着徐司名把人推进了隔间。

        “别太过分了！徐辛柏”徐司名踉跄了下碰倒了脚边的垃圾桶，面前的徐辛柏大山一般挡在了门口。

        “你搬出去这件事我已经让步了，为什么还躲着我”徐辛柏强硬地要去抱他，被徐司名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

        “原因你不知道吗？”徐司名红了眼，他克制地喘着粗气，颤抖着将扇他的那只手藏到身后。

        “……”徐辛柏挨了这一巴掌不再吭声，却还是堵着门不让徐司名离开。

        “你做出那样的事就该料到结果”徐司名哽咽着声音咬牙道，“让开”。

        “哥哥…”徐辛柏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从来都没有…”。

        “没有”徐司名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打断了他的话，他走上前指着徐辛柏的鼻子骂道，“别恶心我”。

        徐辛柏垂着脑袋，昏暗的隔间里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许久他才挪动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我会劝爸妈送你回英国”徐司名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开了厕所。

        隔间里，徐辛柏一拳砸在厕所门板上，伴随着木板发出的闷响声，隐约还能听到少年压抑的抽泣…

        没人发现，就在拖把间里，一人笑着轻轻将手机合上。

        下午的项目顺利结束，明早的闭幕式结束后便迎来了十一长假。

        晚自习，韩老头难得端着茶杯进了教室，他前脚刚进来，后脚就叹出一口气。

        “怎么了老韩？”杜鸣竹见自家老班很落寞的样子。

        “唉，人心难测啊～”韩老头搬了把椅子在讲台上坐下，因为个子矮，从后面看去只能看见半截脑袋，“手机都收进去，假期回来就抽测了，该复习的都复习起来”。

        班里一片哀声叹气。

        “唉，年轻人啊～好自为之哦～”老韩掏出口袋里的茶杯轻轻将浮在面上的茶叶吹走。

        “渊哥，名哥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周文明坐到徐司名位子上，“放学都没和我saybyebye”。

        “没说怎么了，他也没和我说啊”谢以渊摊开手里的卷子，转着笔。

        “他眼睛都红了，你没发现？”周文明抢过他手里的笔放在桌上。

        “有吗…”谢以渊想了想，转头看向傅灯望，就见傅灯望一脸“问我啊我知道”的表情。

        “等一下……他和徐辛柏聊完天回来后好像就一直不敢看我，我当他发神经呢，也没当回事”谢以渊。

        “徐辛柏是谁？”周文明问。

        “徐司名他弟”谢以渊。

        “噢噢～”周文明了解了一般点点头，“那看来是家事”说完就回位子上了。

        谢以渊靠到傅灯望耳边，朝他勾了勾手指：“小傅，来点情报～”。

        “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傅灯望笑着坐直了身板。

        “你讲了我不就知道了”谢以渊见他这副表情，又想起早上那个梦来，“快讲”。

        “那你拿什么来交换？”傅灯望欠欠地看着他，眼神游离在谢以渊唇间。

        “一百”谢以渊大方开价。

        傅灯望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秒，默默在桌子上趴下。

        “？”谢以渊撇了撇嘴，默默掏出偷藏的手机。

        问傅灯望还不如问当事人。

        可惜，男孩子在一起玩最缺少的就是这种煽情环节，谢以渊清楚徐司名是个轻易不掉眼泪的人，此时怎么开口关心倒成了大问题。

        “你今天不开心？”绝对会被他回句：没有。

        “徐辛柏找你啥事啊”要真是家事也不好过问。

        “下午为什么不敢看我”多少有点基情了。

        谢以渊想了一整个晚自习，头发都快挠“炸”了，就是没编出个问题去问徐司名。只好随便打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发过去，“你有事瞒着我”。

        对方不出意料地回了六个点。

        回寝室的路上，谢以渊抽出两张红票子递到傅灯望面前，傅灯望走在他身旁，瞅着这两张钱，脸色愈发铁青。

        身边走过的不少女生见了两人的互动，无不掩面偷笑起来。

        傅灯望仗着腿长快步走进宿舍楼，谢以渊赶忙跟上。

        “大哥，你告诉我呗”。

        前一秒门才关上，后一秒谢以渊就被对方按在了门上。

        “？！”谢以渊错愕地抬头看他，就见傅灯望缓缓将脸凑近。

        “你发什么神经！”手腕被傅灯望固定在门板上，他抖动着手里的红票子，急得大喊。

        “你打发叫花子呢？”傅灯望笑着在距离谢以渊鼻子一厘米处停下，呼出的气息打在他脸上，惹得谢以渊低头躲开。

        “嫌少你说啊，别老动手动脚的”谢以渊嘴上这么说着，抬脚就要踹过去，谁知被傅灯望的腿钻了空子，他右腿利索的卡进谢以渊两腿之间，轻轻一抬膝盖，抵住了门板。

        谢以渊感受到了来自下边的威胁，立马夹紧双腿，憋屈地开口：“大哥，过分了昂”。

        “觉得过分下次就别拿钱打发我”傅灯望见他这吃瘪的表情也不继续逗他了，松开谢以渊顺势往床上一躺。

        谢以渊装作无奈地摊开手：“没办法，哥穷得只剩钱了”。

        傅灯望没回答。

        谢以渊走近踢了踢他的鞋，后者胸口缓缓起伏着，竟然睡着了。

        “那么累吗？”谢以渊嘀咕一句，轻手轻脚进了浴室。

        韩老头在讲台上念叨着假期注意事项，台下的人早已没了心思听。

        “今天心情不错？”。谢以渊挠了挠徐司名的后脖子，笑着道。

        “我哪天心情不好了？”。

        徐司名转过身，逗小狗一样摸过谢以渊的下巴。

        “假期什么安排？”谢以渊。

        对面的徐司名顿了顿，收回手说：“能有什么安排，学习呗”。

        谢以渊有些惊讶：“十天诶，不和徐辛柏出去玩吗？”。

        “等签证办好就送他回英国了”徐司名动手折起了手上那份告家长书，没有看谢以渊。

        谢以渊愣了愣：“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啊”徐司名笑得很尴尬，“小孩子嘛，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国外更适合他”。

        “你让他走的”谢以渊用的是肯定句。

        “……”徐司名沉默好一会儿，低眸，“我是他哥，他什么都得听我的”。

        “小渊，我先走了”徐司名匆匆收拾好书包，飞奔出门。

        “诶？”谢以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哦”。

        “怎么回去？”。

        傅灯望只背了个腰包。

        “家里人来接”谢以渊挑起他的腰包看了看，笑着问，“等着考零蛋呢？一本书都不带”。

        “你带了不就行了”傅灯望盯着他看，挑了下眉毛。

        “你可别想着我能把作业拍给你，本大爷忙着呢”谢以渊说完挑起书包甩到背上，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朝傅灯望得意地挥挥手。

        “呵…”。

        傅灯望低头笑起来，从抽屉取出作业本。

        “小渊呐”。

        p中门口，李叔靠在车上抽着烟，见谢以渊从里面走出来，忙熄了烟，笑着走上前。

        “老李叔，最近过得咋样”谢以渊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叔我啊每天闲的没事做”李叔将谢以渊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你孙姨整天唠叨我，别提多憋屈了”李叔开车载着谢以渊驶出p中校园路段。

        “害，孙姨这不是怕您无聊跟您唠嗑嘛”谢以渊回道。

        “有她那样唠嗑的吗？”李叔边嘟囔着边开车，“我抽根烟她咒我得肺癌，我睡得多她说我老年痴呆，就连我多吃一筷子咸菜也要说我迟早被高血压压死，‘刻薄’这词儿都写她脸上了”。

        “孙姨说归说，但是是真关心您”谢以渊忍俊不禁，“您真得听着点”。

        “好好好”李叔又问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谢以渊低头玩着手机。

        【二流】：哥刑满释放了

        【二流】：哪天来看看哥

        【二流】：十天后又得进去了

        谢以渊笑着打字到：恭喜老大哥，最近两天不行，看后面吧，到时候给你接风。

        【二流】：行啊

        【二流】：生日快到了吧？

        【二流】：想要啥跟哥说，哥都给你买

        谢以渊：我啥也不缺

        随便送辆车就行

        【二流】：我们家小渊就是好养活

        【二流】：哥明天就去提车

        谢以渊：谢谢老大哥~

        刚关了手机没一会儿，傅灯望又来了消息。

        【流氓傅】：到家没？

        【小渊仔】：你当我骑火箭回家呢

        【流氓傅】：你想骑火箭？

        【小渊仔】：骑你妹

        【流氓傅】：我没有妹妹

        【流氓傅】：不过你可以骑我

        【流氓傅】：我让你骑我腰上

        谢以渊摁灭了手机，在心里骂了傅灯望一路。

        谢以渊十月一日生，每年的生日会都由孙姨和老李叔安排，他们会请一帮朋友来给他过生日。

        生日当天别墅里热闹非凡，孙姨同几位阿姨在厨房忙活晚餐，老李叔拉着一帮朋友喝茶，下棋，院子里跟着爷爷奶奶过来祝贺的小朋友成群结队的打闹着。

        谢以渊坐在吊椅上，看着面前两个男孩争夺变形金刚出了神。

        矮个子那个眼看着抢不过了，急得大哭起来，另一个见他哭了也是不知所措，涨红了脸不吭声。

        涨红了脸的小男孩急了，他抓着变形金刚塞给对方，对方忙着哭就是不接。

        谢以渊赶忙走过去抱住矮点的那个，哄道，“小宝乖，不哭不哭”。

        其他小朋友见了都围观过来，人一多，拿着变形金刚的小男孩终于憋不住大哭起来，他把变形金刚塞到谢以渊怀里，连连后退。

        “唉”谢以渊叹了口气，朝他伸出一只手，温柔地说，“来，哥哥抱”。

        “呜呜呜呜呜呜”男孩大哭起来。

        “大哥哥抱”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以渊转头去看，就见傅灯望竟站在身后不远处。

        “呜呜呜呜呜呜呜”男孩伸着手跑向傅灯望，扒着他的腿绕到后面，从傅灯望腿间偷看他们。

        “你怎么会在我家”谢以渊心里五味杂陈。

        “跟着我爷爷来给某人过生日啊”傅灯望弯下腰把腿上的小家伙抱进怀里，笑着走过去，“谁能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大朋友欺负小朋友啊”。

        “我没有…”谢以渊愣住了。

        好像是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抢玩具的是他们两个人，他却先安慰了哭的那个……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你哭什么？”傅灯望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哄道，“跟小哥哥说，宝宝没事，快”

        “呜呜呜”小家伙抱着傅灯望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颈窝里抽泣。

        “小宝先说对不起”谢以渊抱起怀里的小朋友，和傅灯望面对面站着。

        小宝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对面一大一小两个哥哥，嘟着小嘴不说话。

        “小宝不乖哦”谢以渊把人向上托了托，收起那股子温柔劲，严肃的看着他。

        “呜呜呜…”小宝见他不笑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奶声奶气地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小弟弟都说对不起了，我们应该说什么啊？”傅灯望抱着小家伙凑过去。

        “不客气”小家伙伸出小肉手，托住小宝的脸“吧唧”就是一口，甜甜地笑起来。

        “你还真不客气”傅灯望有点诧异，恶作剧地挠起了他的痒痒肉。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小朋友扒着他脖子笑起来，对着傅灯望的脸也“吧唧”一口。

        “过生日的乐趣就是看孩子？”傅灯望挤进吊椅里。

        “都是来给我庆生的好吧”谢以渊只好分了一半位置给他。

        “啧啧…没意思”傅灯望砸吧了下嘴。

        “没意思你回去呗，又没求你来”。

        “不行，我走了你多无聊啊”傅灯望问，“徐司名怎么不来给你这好哥们过生日？”。

        “他和他弟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谢以渊白了他一眼，“下次找时间再聚就行”。

        “你都知道了？”傅灯望深深看了他一眼。

        “什么”。

        “徐辛柏和徐司名那件事”。

        “知道啊”谢以渊道，“他俩都吵一个月了，这么久下来，估计徐司名也受不住他”。

        “……”。

        “你说你陪你爷爷来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呐”谢以渊见他不说话，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不信？”。

        “以前不来，今年咱刚认识就来了，你搁这卡bug呢？”谢以渊被傅灯望和吊椅边缘挤的腿疼，起身跳下去，“靠，你屁股那么大呢”。

        “一会儿给你介绍我爷”傅灯望拍拍大腿，语气恶劣，“坐这”。

        “你一天不犯贱不舒服是吧……”谢以渊无意识瞄过傅灯望大腿间，抬眼就见傅灯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显然刚才那一下被发现了。

        “你是真单纯还是假正经啊？”傅灯望挑起眉，难掩上扬的嘴角。

        谢以渊气笑了，“爷比你大”。

        “啧啧”傅灯望站起身就要去扒他裤子，“那比比？”。

        “我靠？！你大爷的……”谢以渊死命勒紧裤腰带，边骂边往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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