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美丽无罪（番外）

奥格雷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他出生于巫族最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血脉、普通的天赋，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他丑陋的相貌。

        “可怜的孩子，他原本应该有个兄弟的。”

        这是族里最有声望的大巫在他出生时对他父母说的话。

        奥格雷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带着面具，他的父母从不允许他摘下来。可即使他这么听话，父母的怨怼与咒骂也从不停歇。

        “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怪物？”

        怪物，代替了奥格雷的名字。

        “小怪物～小怪物～”学校里的同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叫他，奥格雷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懂事的他早已学会了习惯。

        不加掩饰的厌恶、自以为是的怜悯，充斥了奥格雷的人生。

        直到那一年—奥格雷已经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了，一场天灾席卷了大陆，巫族的人们只好离开自己的家园，踏上不知终点的求生之旅。

        奥格雷就这样和自己的族人失散了。没有人会在意他这样的人，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消失吧。他这样想。

        奥格雷抱紧破旧的衣衫，实则是抱紧怀里的那本牛皮书。没有人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的奥格雷内里的灵魂有多么疯狂。

        大概是从出生起就注定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多年来外界恶意浸染，或许是在他第一次在学校藏书室内看到那本书开始…

        问题的答案早就遗失在记忆的长河。

        奥格雷也是有些遗憾的，巫族的人们血液里流淌的“气”是普通人万万比不上的，绝对是他施展巫术最好的媒介。

        他摇摇头，对于和族人失散一事深表遗憾。

        失去了终点的目标，奥格雷只能日复一日的盲目前行。他的身形愈发瘦削，干燥起皮的嘴唇仿佛十年没喝过水；与干瘪的小脸完全相反的是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这种情况也非常正常，任谁每天缺吃少食的得过且过，大部分时间都在放血研究那本书内的巫术，都会是他这个样子的。

        直到奥格雷走到了玫瑰王国。

        前方有一串和他一样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们在城门口排队。由于大家都饿得没什么力气，奥格雷在他们非常微弱的讨论声里听到了“饥荒”“好人”“救灾”之类的词语。

        奥格雷这才后知后觉，他这一路不知踏过了多少山川河流、村镇城市，好像都是满目疮痍、要死不活的样子。

        怪不得没人在意我的长相。奥格雷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

        他再次抱紧了衣襟里的牛皮书，基本修习完全本巫术的他大概明白了这场天灾的来历。

        其他饿红眼的灾民们看到奥格雷小心翼翼的样子，还以为他怀里藏着的是吃的，一窝蜂的把他按倒在地搜身。又在搜到一本“破书”的时候，嘴里操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一哄而散。

        没有人会注意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或者说也没人在意。所以他们根本没理解这眼神的含义—看死人的眼神。

        虽然普通人的“气”很少，但他不介意积少成多。

        奥格雷缓慢的爬起来，看到一双干瘪瘦弱的手捡起牛皮书，还贴心的掸了掸上面沾染的灰，怯生生的递给他：“哥哥，你的书。”

        奥格雷这才打量起这双手的主人。由于长年挨饿，并不能通过他的身形判断年纪，不过听他清脆的声音，大概年纪不大吧。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看着一个满眼惊恐的妇人抱紧了跑回去的小男孩，看到没人找他们母子麻烦才松了一口气。

        队伍缓慢的前行，奥格雷顺着人流来到城里，领了两个芳香四溢的玫瑰饼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准备翻看牛皮书。

        一双白皙干净，连指甲都透着珍珠般光泽的手拿着一杯水，伸到了他面前。

        奥格雷想着，今天他一直在看到别人的手呢。

        “怎么不吃东西？”手的主人拥有和他漂亮的手非常匹配的声音，犹如晨间清露，丝丝入人心弦。

        奥格雷顺着声音抬起头，眼底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玫瑰王子显然习惯了这样的眼神，所有灾民在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尤其是恩人又长着精灵一般的面孔时，都是这样亮晶晶的眼神。

        “谢谢您，您真是善良的人。”奥格雷说道。

        小王子微笑点头，说了一些安慰人的话，优雅礼貌地和脏兮兮的灾民告别，面上都是纯洁的美好以及对世人苦难的悲悯。

        像太阳一样耀眼，仿佛在闪闪发光的小王子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头发掉落了一根。事实上没有人会在意到这样微不足道的事。

        奥格雷捡起那根银白的发丝，露出了从出生到现在最为灿烂、真心的笑容。即使只是脱落的发丝，其中蕴含的“气”都令他的灵魂兴奋到颤抖。

        随着奥格雷拾取动作而落到地面上的牛皮书被风吹动，书页翻飞后停在其中一面。上面用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书写的，是巫族最禁忌的邪术—换魂。

        ———

        奥格雷的行动轻易地成功了。

        玫瑰王国的人都空有一身美味的“气”却不懂利用，唯一能抵御巫术的只有那个拇指大的小人和王子本人。

        一个脆弱不堪、一个被他拿捏着媒介。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就是换魂成功后，王子的灵魂并没有转移到他原本的身体里，而是连带着那个小人一起变成了一株玫瑰。

        奥格雷心情大好，不甚在意的吩咐人把这株玫瑰移栽到一处宫殿内，并不认为它们还能掀起风浪来。

        接下来的日子，奥格雷肆无忌惮的汲取王国居民的“气”，编造出虚假的信仰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命运给予的馈赠早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当奥格雷意识到自己陷入时间轮回的封闭空间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

        可公开线索：【···之书】以食用使用者嫉妒之力得以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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