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锋

　　门口站着个矮小的人，他拄着一根比他高二分之一的棍子，姑且把他叫做手杖，但是这根手杖的样子十分奇怪，它的前端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系着一个吊灯，幽蓝的灯光让人感到寒意彻骨。这个矮个子有着一对尖尖的长耳朵，就像两个打开的扇叶一样，头上戴着漆黑的低矮帽子，再配上他这个高高的“灯杖”，这个画面感极强的场面显得有点奇怪。

　　“你好！”夏兰合上了这本《新界守约》，故作淡定地说道，就如同相约喝茶的两个人，一个人已经知道他会来，所以才会有那么平静的语气。

　　“你好！”对面的人回了一句。两个人相约而至，另一个人也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感觉怎么样?”

　　“很好，你呢？”当夏兰回答完后，抛出了这个问题之后，相视而望的两个人都楞了一下，一个在想我刚刚说了什么，居然脑子一抽回问了对面一句好吗，这就像是英语课本里的how  are  you接着下面回答了一句I’m    fine，and  you？而另一个人也懵了，对面这个人身体这个样子了怎么还那么淡定，传说中的人物就是这样的。

　　“很好。”一句话一语双关，不知道是在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不错，还是在说夏兰这个人的有趣。门口的人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夏兰，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夏兰也静静地看着门口的人，仿佛在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门口的人在等着夏兰的回话，而夏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沉默了，窗外几只乌鸦盘旋的身影仿佛都是在嘲笑这两个傻子。夏兰等着等着，似乎是累了，特别想要睡觉，就像是在课上昏昏欲睡的学生。

　　“为什么沉默了？年轻人。”门口的人突然问道，就像是一辆大车急速地行驶而来，立刻让夏兰回到了清醒状态。

　　“我，等你说话。”多么诚实的孩子，又多么的有礼貌，等你先说话，谦让，这是多么优良的传统美德呀。只不过，在这里用错了地方，门口的人的脑门上仿佛出现了一条黑线。没想到呀，没想到，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被一个小年轻“摆”一道。此时此刻，窗外的乌鸦叫出了声音，就像是旁观的哄笑的众人。

　　“你为何而来？年轻人。”就像是为了显出自己的气质高，就连问话都变了语气，变了措辞。而且，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装模作样地拄了拄自己的“灯杖”，声音在这清静的地方显得十分清脆，甚至有些震耳。不过，拄完“灯杖”后，棍子上的灯继续晃着，那幅度像是要逃出绳子的束缚，他只好用另一手扶了扶那个灯，这才保持住了自己不容侵犯的威严。

　　“我来到这里并不是我贪图什么东西，我……”夏兰回答道，但是答到一半，就被那人强行叫停了，夏兰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说到这里，他仿佛感受到了夏兰那种看着智障的眼神，夏兰心想，我是在回答呀。他随即反应了过来，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你靠什么来到这里的。”

　　夏兰这才明白，原来是他问的话语意不明导致的。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这里。”夏兰如实说道，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呀。”门口的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心里想道，看来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呀。

　　“什么意思。”夏兰突然警觉了起来，这句话说的很让人放不下心来，“你知道些什么？”

　　“总比你知道的多。”门口的人像是在卖关子，又像是在开玩笑，让夏兰捕捉不到他的心思。那眼里的，嘴角勾起的笑意让夏兰感到很烦人

　　于是，夏兰被气到了……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比你少呢？”

　　“你是想说你有所隐瞒？”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知道我到了哪里，我还知道很多，但是如果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很多方法让你不知道。”夏兰仿佛拿出了地球上在谈判桌上的风采，语言没有一丝不流畅。

　　“我想知道一些什么，你知道吗？”门口的人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用着那烦人的语气，说着那自以为是的话。

　　夏兰沉默了，是呀，我在这里只是位异乡客，自己其实除了书里看到的一点点内容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夏兰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他不甘心失败，同样他也不想失败，他抱着那一丝丝希望寻找着他的弱点。

　　“你对我来到这里的方法很好奇？”夏兰开口问道。

　　“是的。”发言简短而有力，但是丝毫看不出他的好奇表现在哪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夏兰掀起了右手的袖子，把手臂上的彗星标志亮给他看。

　　门口的人忽然一怔，然后走近了这里。

　　“它能说明什么，你是想说你到这里是靠一个小小的胎记？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很可笑吗？进入这冥都的要么是死人，要么是神。你觉得你应该站在哪边。”他一边摊开左手，一边伸出右手的灯杖，做出了天平的姿势，

　　“我有这个印记，我就是神。”夏兰坐在床边，他的脚底贴着地面，身体向前面尽力地倾过去，右手抵着膝盖，撑着自己下巴，把彗星标记的一面放在前面，左手按着左腿，那姿势有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那种气质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一刀劈来，在他的前面划下了一道沟壑，这迫使侏儒停下了脚步。

　　“你说的没错。”他认同了夏兰是神的这个逻辑，仿佛是被这气场给压住了，才被迫说出这句话的。不过，这让夏兰很高兴，因为他是这场谈判的赢家。

　　一个异国他乡的混小子打败了当地有权有势的老家伙。

　　窗外的乌鸦叫着，叫着，便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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