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过去如影随形

　　漫天的暴雪肆意席卷世间，遮盖了五米以外的视野。在那漫天雪花里，隐隐约约有蓝光明灭其中，朦胧了一片雪幕。

　　叶沐翻看着手里的淡黄色骨匕，这把匕首的做工十分精致，柄上刻着一只海豹，海豹的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巨大口子，正往外流着金币。

　　翻看了一会，叶沐就把匕首丢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这个世界的生态圈和前世的地球十分相似，鲨鱼，海豹，海狮，还有北极熊什么的，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具有不平凡力量的缘故，生态位也比起前世多了一些，例如雪猪，冰蝎之类他的知识里从未记载的生物。

　　但超凡生物出现的概率可以说比超凡人类要稀少不知道多少，看来维持生态平衡需要的还是默默无闻的基石，而不是毁天灭的的巨兽。

　　当然这个世界的人类也一如既往地扩张着他们的领地和欲望，毫无节制的猎杀一些对他们很有价值的生物是人类的特点。当然，保护这些生物不会因为过度猎杀而灭绝也是人类的特点。

　　当这两种人相遇的时候，语言不足以消除分歧与隔阂的时候，那就注定只能由同类相杀开始这场永无休止的闹剧。

　　“你和这个镇子，是什么来头？”面前的空气颤抖起来，发出一段声音，这种简易的传音魔法十分方便好用，但缺陷就是没有隐蔽性，只要通过锁定作用在这片空气上的元素魔法，就能很轻易的追踪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当然，他也可以通过你的锁定来反追踪你的位置。

　　“......”叶沐沉默着，他现在不想回答问题，也不想说话，在他的脚边躺着几具已经被白霜覆盖的尸体，虽然是对方先动手想取他性命，可是他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压抑，特别是用力量将自己的权利凌驾于同一个物种的感觉令他反胃，以及莫名的恐惧，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那个声音见他没有回应就不再响起了，呼啸的大雪里只留下叶沐在那里无助的站着。

　　昏昏沉沉的走回巡逻室，正好遇见坐在巡逻室里的德克列夫，他看叶沐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关心的问了一下。

　　“这是超凡综合征。”德克列夫拍着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你身为人的部分在排斥你不属于人的部分，大家都有的，至今都有。”

　　“超凡综合征.....”叶沐反复咀嚼着这些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症状的？”

　　“大概是海豹节之后。”

　　“难不成那是你干的？！”德克列夫震惊的盯着叶沐，嗓音不知不觉就大了起来。

　　“嗯。”叶沐缓缓点了点头，眼神空虚的望着地面。

　　“唉...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德克列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好好睡一觉。

　　“谢谢。”有气无力的道过谢后，叶沐无精打采地朝家里走去。

　　途中经过梅洛大娘的医馆，能听见安清脆的声音在背诵药理，结果背到第四句就错了，被梅洛大娘大声的呵斥，嘴角不知不觉微微翘起，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回到家中，点燃壁炉后就直接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的盯着天花板，这样的睡眠会来的毫无征兆，等你意识过来，就已经醒了。

　　一座黑色的墓碑突兀的在眼前划过，同时一种浓烈的背叛和愧疚感折磨着他。

　　“西魔法联邦，纽兰。”这个地名已经不止一次在他梦中出现了，这一次则格外清晰，黑色的墓碑上好像刻着一个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的名字。

　　“咔！”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对接，眼前的画面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西历1718年，1月6日。

　　西魔法联邦，纽兰。

　　一个用兜帽长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慌乱的穿梭在纽兰地下的脏乱街道里，闪烁的霓虹灯，破败的低矮楼房，年久失修的排水管道向外滴着恶臭不堪的浊液，最后汇聚成一滩反射着油腻彩虹色的小水坑。

　　“啪！”水坑被慌不择路的人踏过，溅起乌黑的水花，泛起一股恶臭，惊出一堆悉悉索索的肥大老鼠。最后身影还是远去了，水坑最后又重新汇聚回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纽兰的地下没有阳光，如果不是叶沐的怀表提醒他现在其实是下午三点，这黑漆漆的一片任谁也觉得现在是晚上。

　　“所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就先看着吧。”

　　那道慌不择路的身影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她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喘息着，能从喘息声分辨出来兜帽长袍里是一个女人。

　　她绝望的四下打量，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离开的路，正当她准备原路返回时，几道身影出现在了胡同的入口处，并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天哪，不！”她绝望的后退着，直到身子死死地贴着墙，直到自己无处可退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那几道身影组成的人墙，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那位瑟瑟发抖的女士，他们中的一个抬起手，然后毫不犹豫的落下。她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死神把自己带走，结果一阵音爆声炸响，她只感受到有一阵微风吹过，别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点一点睁开眼睛，湛蓝的光芒差一点让她以为自己看见了天空。可惜不是的，一位个子矮矮的金发小朋友站在她的前面，这些蓝色的光芒就是从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蓝色符文中逸散出来的，如同发光的粉尘一般，把这里笼罩的如梦似幻。

　　“小孩？这里怎么会有小孩？”显然那些要取她性命的人也十分诧异，低着头开始交流了起来。

　　“一起杀了便是，哪有那么多废话。”

　　“等等！今年的超凡大赛你看了吗？那个‘鬣狗’......”

　　“‘鬣狗’？！他？！这里？！”显然其中一个被震惊到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可能只是有点像而已......”

　　“你有几成把握他不是？”

　　“说不准......因为太像了。”

　　“速撤！”

　　那几道身影一跃而起，在墙上反复横跳了几下便消失在了视野里，那位小朋友手臂上的光芒也渐渐熄灭，这里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谢谢。”她低着头道了一声谢后，紧了紧裹着自己的长袍，一瘸一拐的朝胡同外走去。

　　突然，一个奇胖无比的女人出现在了胡同的出口，她胖的连纹身都因为肥肉而变形，显得十分怪异。

　　“你觉得，你跑得了这次，还能跑得了下次吗？”那位胖女人率先朝她搭话，语气粗犷嚣张，甚至有点扎耳朵。

　　“那我能怎么办？”回答的是一副空灵而忧伤的嗓音，宛若天使。

　　“很简单，找个保镖不就可以了吗？我这里就有一个哦~”她脸上堆满了不怀好意的坏笑，丑陋的大嘴咧起，：“当然代价相对也是比较高的。”

　　“多少？”

　　“全部。当然，我指的是你的积蓄，我只要钱。”

　　“好！只要能保证我活下去，这些积蓄你全部拿走也罢！”

　　“真是爽快！那么，你可以领走你的保镖了。”那位胖女人豪爽地笑了起来，肚子上的肥肉颤颤悠悠地晃动起来。

　　“他是谁？又在哪？”

　　“他叫‘鬣狗’，就在你的身后。”

　　她猛然回头，看见那位身高才到她腰那里的小朋友，正用他湛蓝的瞳孔直视着她，让她想起纽兰地下工厂里永无休止工作着的机器，纯粹而不包含感情。

　　“等等！他？”她回头试图询问是否有更好的选择时，那位胖的宛如怪物般的女士已经消失了。

　　“啊——那个......”她想了想该如何向这个只有自己一般高的小朋友介绍自己，她以前没和小孩相处过，也不知道怎么相处，所以犹豫了半天还是蹲下身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善些：“我叫****，拜托你了，保镖先生。”

　　叶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已经浸湿了最里面的那层绒衣，他两眼失神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白，脑子里徒留下一个地名“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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