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结婚

等推着自行车到了商场外，这才想起来，两人都不会骑，总不能推着回去吧？

        程川便让春天在原地看着东西，他找了个人少的地儿试了试。

        还好，可能腿长的人有天赋吧，几圈下来，就能骑的稳稳当当了。

        程川支着一条腿停在春天跟前，春天也是个傻大胆，直接就坐上去了，没想着自己会摔下来，两人一路骑着自行车，在村里人欣羡惊奇的目光中，到了家门口。

        眼看着半下午了，张翠芳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摘着菜准备做饭，就听见家门口“叮铃叮铃”的声响，还在纳闷啥声音呢，外边已经热闹开了。

        “春天，这是你们买的自行车啊？这个不是要票的嘛？”虽然看到了程川跟春天两个人一起回来的，但大家伙儿跟程川不熟悉，便一致忽略了他，直接围着春天问。

        “嗯，是要票的。不过这个没用票，我们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刚好碰上个想换新自行车的，商场那边说是骑过了不给换。他就在门口等着看谁想买再跟别人换一下，那人也不要票，我跟程川都觉得机会难得，就多加了点钱跟人家买了下来。”春天回来的路上就跟程川商量好了回家要怎么说。总之是不能让大家伙儿的注意力放到程川身上。

        “这个看上去崭新崭新的，咋就要换新的？”桂花婶她男人程大叔问到，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疑惑。

        “听他的意思是现在有一种女士款的。比较小巧一点，没有横梁，比这种大的好骑，他想给她爱人换那一款的。”女士款的还是春天从卖自行车柜台那里的售货员嘴里听来的，刚好“活学活用”了。

        “那你这个多少钱买的啊？”这才是大家伙关心的重点问题。

        “一百七十八。”春天回道。

        “嗬，这么贵呢！”大家伙都受到惊吓。

        张翠芳一出门就听见“一百七十八”几个字，顿时也吓得吸了口凉气。

        “这要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都有钱买自行车了。”住在春天家西边巷子里的铁头娘酸道，之前就数她说春天家是绝户说的多。

        张翠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要是少生几个儿子，像我一样只生一个闺女，再找个能干的姑爷你也能有。”

        “哼，稀罕！我儿子以后也会给我买。”

        “不是我说你啊，铁头娘。前边谁家买了个缝纫机，你就说你家铁头以后会给你买。今个儿这里买了个自行车，你也说你家铁头会给你买。你们家铁头自己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干啊？”

        “就是，你亲家那边要五十块钱彩礼，你倒是先让你家铁头给了呀再说买缝纫机，买自行车的事。”

        等挤兑走了不太受欢迎的人后，大家伙儿又把注意力放在自行车上了。

        这会儿倒没人说难听话了，就像张翠芳说的，自己家就一个闺女，这几年也没花钱的地方，自行车贵是贵，攒一攒钱还是有的，那总不会是程川一个半大小子攒的吧。

        羡慕的话，家里少生几个孩子少花点钱也不是不行的。但没人会这么做，这会儿大家都讲究兄弟多了是福嘛。大家才不会像张翠芳家这么“傻”的。

        等大家过够了眼瘾，程川推了自行车跟在春天和丈母娘身后回了家。

        程文藩这会儿才眼巴巴的看到了自行车的影子。刚才外边一圈人，他怕挤着腿就没敢凑那个热闹。

        春天这会儿也才敢对爹娘说实话。一家人倒也没有就自行车票的事多问什么。总归是相信程川是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虽然比刚才的一百七十八少了几十块钱，张翠芳还有有些想晕。

        一百五十八，这能够一家四口吃多少斤猪肉啊！

        不过看另外三个人都还围在自行车周围一脸兴奋，她也就没说扫兴的话。

        自己到屋子里打开春天他们带回来的包袱，看看东西买全了没。

        之后的几天就是通知亲友，婚前准备了。忙忙碌碌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两人结婚的前一天。

        按照这边招赘习俗的话，这天晚上程川是要在春天家睡的。春天呢，本来应该是去她姥姥家，这不是太远了吗，第二天接亲不方便。便折中了一下，去程川家睡。

        程川家住的太偏僻，他怕春天一个人害怕，就把程春芳也给请过来了。可家里那边还有亲戚朋友在，到底不好多待，嘱咐了两人几句就不放心的离开了。

        程春芳到这会儿都还有些惊讶这两人竟然能成一家人。虽说她爹跟春天都跟她分析过程川的种种优点，但这也不妨碍她打心底里对程川的偏见，毕竟自家闺蜜都要被人给抢走了。

        两人说了会闲话，程春芳就先睡着了。春天听着她的呼吸声，半点睡意都没有，盯着房间里比之前来的时候明显多出来的家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程家那边呢，除了春天的房间收拾出来当新房用没人睡之外，另一间空房间跟库房也收拾干净让张翠芳娘家那头的人住了，省的他们大半夜就得赶路。程川则在他老丈人跟丈母娘的房间打地铺。

        翌日天蒙蒙亮，其他亲戚也都慢慢赶过来了，程川陪着说了会儿话，又吃过早饭，见天色已经大亮了，便带着张建国还有春天的几个堂哥表哥去接亲。

        春天她大伯一家还有姑姑一家这会儿跟她舅舅姨妈几家人坐在一起。虽说平时不咋走动，之前还闹过矛盾，但到底都不是那种特别不顾脸面的人。今天大喜的日子坐在一块儿也都高高兴兴的说着话。

        “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之前老怕你们家没个男娃顶立门户，这下好了。虽说川子成分有问题，可既然入赘进来了，又没爹没娘的，那以后也算是你跟文藩的正经儿子了，以后呀你们也不用担心没人打幡摔盆了。”张翠芳听着她娘的这些话，虽说心里有想法，但也没反驳老太太，毕竟她也知道，她娘确实是觉得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有时候两种观念的不合，不能单从谁对谁错上考虑，你还得考虑情感方面的因素。

        就说春天姥姥姥爷吧，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两儿子四个闺女。

        一辈子对六个孩子一视同仁，这个一视同仁跟春天她爷爷奶奶的一视同仁不一样，那个是男女都不当回事，这个是都当回事。

        从小就是啥都先紧着几个孩子，最后才是老两口。

        张翠芳从小就没在她爹娘那里因为性别问题受到过冷待，后来生了春天后也就没像别的人家那样觉得女孩子不好。

        包括现在春天每年去她姥姥家，她姥姥姥爷都是高兴的满屋子里给她找着小吃食。只是这也不妨碍春天姥姥觉得家里有个儿子会更好。也算是对自己闺女掏心掏肺了。

        春天她大姨见自家妹子没说话，便转移了话题。一群人这也才说说闹闹起来。不一会儿，地上就一片葵花籽壳。

        十点来钟，随着锣鼓响起，程川将春天接回来了。大家伙儿这会儿也都聚到了院子里等着看新娘子。

        春天这会儿就穿着那天买的红裙子，一眼望过去感觉比那山头的花还要艳丽。

        平时绑着麻花辫的头发这会儿也盘到了脑后，脸颊处微微泛，平添了几分小女人的娇羞。掐腰的设计这会儿显得腰格外的细，再加上修长白皙的小腿。

        看着这样的春天，再想想平时村里碎嘴的大娘大婶说“程家那闺女跟个狐狸精似的”的话，那些再不爱说人闲话的这会儿心里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确实像。

        等拜了主席像再跟大家敬了酒，这场婚礼也就差不多能收尾了。

        他们今天是没有闹洞房的。两人都不是那种热络的性子，朋友也都没几个。春天这边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倒是多，不过也都因为距离远赶时间得早早走。剩下不赶时间的呢不是不熟就是岁数大了不参与，也就省了这一个步骤。

        对此，程川跟春天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

        送走过来帮忙的邻居朋友，春天端着洗碗盆将里边的污水倒到菜畦子里，看到程川在打扫院子正准备过去帮忙，就被她娘扯进了房间里。

        “娘，你干嘛呢，咋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春天被张翠芳这左看右看明显避着人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什么鬼鬼祟祟，你这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张翠芳满心的尴尬情绪被春天的话弄得不上不下，“就是那啥……那啥，呃”

        “那啥呀？娘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春天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好奇了，啥呀？

        张翠芳对着自家闺女那张单纯懵懂的脸，心头一梗，转过头不去看她，盯着门上的黑点这才开了口:“就是，那啥，结婚晚上夫妻两要干的事，这个你知道吧。用不用我跟你讲讲啊？”

        “……不用不用，那啥，村里有时候不是开那个宣传教育吗。”春天没想到她娘是跟她说这个，立马也有些尴尬了。

        “哦，知道就行，那啥，川子那边也没人教，他要是不会，你教教他，要是实在不行你就主动点啊。那没事我去扫院子啊。”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张翠芳就往外走去，也忘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自家女婿就在扫院子了。

        春天呢，一个人站在房间，想到程川这会儿就在院子里，半天没好意思出去。

        “春天，娘把饭做好了，赶紧过来吃啊。”

        “噢好。”听见程川的声音春天这才出来。

        出了门也没看程川，一顿饭的时间一直低着脑袋盯着桌子上的菜。

        程川看着她这样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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