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下局势

　　皇后寝殿，上官云默刚一进大门，小太监便高声通报，“长公主殿下到！”

　　她皱起眉，这声音也太尖了。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从旁边的偏厅快步走出来，笑眯眯迎上来的道：“老奴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是来看娘娘的么？娘娘还在午睡，请殿下去偏厅稍后如何？老奴这就让人去唤醒娘娘。”说着就示意旁边的小太监。

　　“公公请稍等，既然母后在休息，本宫也不便打扰，不如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殿下来都来了，哪里能不看看娘娘就走呢！娘娘日日惦记着殿下您呢！”

　　“那就有劳公公了！”

　　“殿下客气了，这边请！”

　　正当一行人要移步去偏殿等候时，正殿传出“皇后娘娘宣长公主觐见！”的声音。

　　上官云默有些迷惑，在搞什么？只能又向正殿走去，有太监给她开了门，进去时整个大殿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四周望了望，试探着唤道：“母后？”

　　“是默儿吗？进来吧！”皇后慵懒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难道还睡着？上官云默心里想着，已经抬步往里走去，侍棋一行人很自觉的留在原地。

　　“儿臣见过母后！”

　　“快起来吧，过来坐！”皇后拍拍身边的榻，声音还有点微微的沙哑。

　　上官云默站起来才发现，皇后与以往的端庄不同，这次她慵懒的靠在榻上，而旁边竟然只侍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这小太监竟然还脸颊红红的。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想，事情不是这样的。

　　“默儿？默儿？发什么呆呢？过来坐啊。”

　　“哦，是，母后！”

　　“身伤的伤都好了？”

　　“是的，母后，已经痊愈了。”

　　“你今日过来的倒是比往日早很多，往日你非要玩到宫门快落锁了，才匆匆赶来看母后一眼。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有了先前进殿看到的这一幕，上官云默再如何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都说不出先前在观景台上的所思所想了，只能道：“无事，就是来看看母后，母后身体是否安康？”

　　“母后一切皆安，你不用担心。有一件事你不来，母后也要找人去告诉你，你重伤昏迷之际，母后心里着急，去皇觉寺给你许了愿，如今你已经大好，需找个时间去把这愿还了。灯油香烛之物彭家令自然会准备，只是还另需施粥布膳，那皇觉寺收留了许多人，多准备一些吃食什么的，你记得吩咐彭家令去准备。”

　　“是，儿臣记住了，明日就去。”

　　“嗯，明日也好，那你今日就早点回府准备吧，下次进宫再来陪母后！”

　　“是，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母后好好休息！”

　　“嗯，你去吧！”

　　上官云默坐在回府的轿子上，盯着侍棋道：“为何今日本宫两次提出，要主动向父皇辞行，你都摇头？”

　　“回禀公主，并非是奴婢不允，而是不敢。陪着皇上宴饮，除非是皇上主动放人出宫，否则都会引起皇上不悦。沁阳大长公主因为上了年纪，时间久了，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于是就向陛下辞行，陛下不允。大长公主就将身体的情况据实以告，结果惹得陛下大怒，说着下人伺候的不尽心，提着剑将伺候大长公主的使女太监、侑酒少年以及当时在场的舞女乐工统统斩杀殆尽。整个大殿肢体横飞，血流成河。大长公主生生吓晕过去，送回府就卧倒在床，日日噩梦，没几日就去了，自此无人敢主动提起离开。公主今日在大殿上说身体欠佳时，奴婢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好在您毕竟是陛下的嫡女，有几分宠爱。以后公主陪宴时，不能像今日那样过于拘束，会引起陛下不悦。今日多亏了那位少年，才让您过了这关。”

　　“那时父皇不是睡着了么？他又没看见！”上官云默听得极度不适，总觉得今日在大殿上，吃喝的那些东西都带着血色，又想到自己几次都差点惹怒那个嗜血的皇帝，脸色变得惨白。

　　侍棋急切的劝道：“公主千万不能这样想，陛下就算是睡着了，大殿中的情形他也清清楚楚。您看那歌舞都没有停过，因为只要有片刻的停顿，陛下就会醒过来，怒气冲冲的治罪。所以，这乾坤殿的大殿上，歌舞日夜不辍。”

　　上官云默听得不寒而栗，这真是像极了历史上诸多的亡国之君，暴戾无道，荒淫无度。这劳什子的嫡长公主还怎么敢做，还是赶快逃命的要紧。

　　上官云默暗暗盘算，自己身边除了侍棋，竟然一个都不熟。这些都是谁的人，侍棋可信吗？就算可信，也帮不了什么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逃出了公主府，又该如何生存下去？最理想的方法就是带上一些钱财，逃出去，找个深山老林隐藏起来，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要是会武功就好了，起码还能自保。眼下应该先了解一下，这皇城里里外外是个什么状况，这天下又是什么局势？不知道景韵知不知道，但是好像只认识她。想到这里，她问侍棋道：“府上有地图？”

　　“地图？公主书房里有一幅！”

　　“哦，你让人去请杨小姐过府一叙！”

　　“现在吗，公主在宫里也累了，要不明天再去请！”

　　“本宫没事，就今天吧，明天还要去皇觉寺还愿！”

　　“去皇觉寺还愿？”

　　“嗯，这是母后吩咐的，回府你们就准备吧！”

　　“奴婢遵命！”侍棋应着，随即微微掀起轿帘一角，低声吩咐外面跟在轿子旁边的人去办。

　　当上官云默回到府上，在书房找到地图时，杨景韵就到了。

　　杨景韵疑惑的道：“公主今日不是进宫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么急着找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宫里没有什么事，就早些回来了！突然想了解一下当朝的地图，就请你过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不打扰，我平时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事。你怎么想要了解地图了？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杨景韵说着现在她身旁一起看桌子上的地图。

　　“没事，总比我一无所知强。你看这幅地图可对？”

　　“嗯，这确实是咱们中威皇朝的地图，不过应该是一百年前的，如今已经不是这样了。你看西南这一块，是云昭王的封地，多高山密林，虫蚁瘴气横行，原本应该是穷山恶水，却被云昭王治理的民富兵强。去年中秋，陛下宣召诸王回京述职，回朝的寥寥无几。这位云昭王和东北的裕飏王，更是在这一日宣布脱离皇朝，独立为王。这裕飏王的封地在东北这块，以俯雕横断山为界。”她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凹型的圆弧，接着说：“之所以叫俯雕横断山，是因为这一带山脉就像俯冲的大雕，双翅环着整个东北，背后却是如同横切而下的险峻断面，背对着中威腹地。这裕飏是从开朝皇帝分封的，是唯一一个与王朝并存至今的异姓分封王。陛下听闻如此震惊的消息后，差点怒杀了回京的三位王侯，三位王侯逃回了自己的封地，才免过一劫。陛下欲调兵征讨，却发现无将可用，无兵可调，随后责令守卫皇城的谢老将军出兵，朝中大臣齐齐反对，罢朝数日之后，陛下宣了谢将军在御书房谈了一下午，谁也不知道谈了什么。此事不了了之，从此君王不再早朝，不过问政事。”

　　裕飏如此天时地利，只怕他们早就是一个独立的小朝廷了，称王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而当今那位陛下，皇位被架空到这个地步，也确实可悲可叹。上官云默沉思片刻，“然后呢？”

　　“这两位王爷都是以军功发家的异姓王，封地兼州跨郡，连城数十，是名副其实的国中之国。剩下一些较大的封地就都是皇族成员的了，其中两位公主的封地是与这两大藩国并肩的藩国。西北较为贫瘠的这一块儿，是大长公主的封地，因为贫瘠，先皇为了最疼爱的女儿，就从州郡的数量上来弥补了。东南最富饶的这一块，是公主殿下你的封地，自从分封给公主，就统称为南硕。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本宫还有封地？而且还这么大一块？”上官云默彻底惊呆了，我的天呢，这山芋也太烫手了吧！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每个有封号的公主都有自己的封地，小到县，大到郡。而嫡长公主则是个例外，封地大小取决于受宠程度。如今公主中有如此大的封地的，也就只有沁阳大长公主和殿下你了，剩下的公主们都是些零星小封地。”

　　上官云默边听边琢磨，“公主的封地与王侯的封地制度一样吗？”

　　“所有封地都一样，分封主只有收税的权利，无军权政权。王侯论功行赏，有些可以世袭，有些一世后就被收回。公主出嫁后，封地归驸马所有，公主仙逝以后，收回封地！公主府的家令一职就是负责封地税收，统筹公主府用度的。公主你的封地这十五年来应该都是皇后替你打理的，不过……”

　　难怪竟然有家世不错的人，将公子送到长公主府，若是能爬上驸马的位置，那也如同一方藩王了，果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么？上官云默边听心里边吐槽，“不过什么？景韵但说无妨，想来都是人人皆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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